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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炸裂,却又平和的话语声刚落。

院子肃然寂静。

仅两息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更为爽朗的笑声瞬间又盈满整个院子。

壮衙役捧腹,指着莫水流大笑开来。

“哎哟,哎哟,今天真是乐死了,前有老许这小子特地下马抢我烧饼,后有你这小子说去,说去冲霄观干,干……哎哟哟哟,不行了,笑死老子。”

莫水流瞧着眼前这个泪水都要笑出来的家伙。

明明五大三粗,笑点也真是奇特。

但得快速让其知道,自己并未在开玩笑。

莫水流尽量把语气弄得严肃:

“现在去拦住许捕头前往冲霄观,还来得及吗?”

壮衙役明显并未理解,笑着摆手摇头回应道:

“以老许的骑术,现在起码已经身处冲霄观里了,一个烧饼怕是不够他饱腹的,估计此刻正在冲霄观里喝着斋粥呢。”

莫水流见其仍未知晓事情严重性,只得开门见山:

“许捕头现在有危险。”

“嗯?”壮衙役终打住了笑意,只是神情变得有些迷惑。

“我现在不好和你解释,但是鲁道长和许捕头有着某种恩怨,这次许捕头受邀独自前往冲霄观,怕是有诈。”

“所以许捕头有危险。”

“生命危险。”

莫水流着重告知。

“你在和我编故事?”

壮衙役耐心听完,皱眉表示质疑。

“因为手镯的事?”

“我不清楚,但或许真和手镯有关。”

“没理由啊,鲁道长在曹镇,也算得上德高望重,和许捕头也相熟,没理由要对付许捕头。”

莫水流见壮衙役慢条斯理思虑的模样。

整个人急得要上蹿下跳了。

如果不是因为不认路,现在就想把草人召出。

把他打晕后赶紧越狱先去救许捕头。

强按住内心烦躁。

双手激动抓握住壮衙役双臂。

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的面对面沉声道:

“我知道我说这些都很难得到你的信任。

事情一下也不好解释。

不过我想你也不希望许捕头出事吧?

我真不是说笑。

你不信任我的话。

可以把我关好,即刻把能叫得上的人,全都叫上!

赶紧去冲霄观救人!

马上去!

越拖许捕头越危险!”

听着莫水流这一顿煞有其事的叨叨。

壮衙役实在没理由相信眼前这么个刚吃完烧饼的少年郎。

但内心里又觉得不像在和他开玩笑。

毕竟这玩笑两人都开不起。

“好好一个愉快清晨,被你三言两语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壮衙役挡开莫水流双手,也前去水槽,粗略洗了把脸。

水花四溅。

看得出其内心也十分挣扎。

就这么弯着腰,再捧起把水撒至脸上。

身形未立,保持弯腰之态,低沉之声传来。

“你所言,可都是真的?”

“八九不离十。”

“你要去干鲁道长?”

“她敢干许捕头,那我就敢去干她。”

“你没骗我?”

“大是大非面前,我从不骗人。”

莫水流快言回复。

“我现在和你去冲霄观也不是不行。”

“就我和你?”莫水流疑问。

“对。”

“不能再多叫点人?”

“鲁道长在曹镇的地位不一般,人多去了反而不好解释。”

“你在这等等,我先去拿钥匙帮你解开脚镣,然后再去府衙借上匹快马,帮你换套衣服掩人耳目,然后前往冲霄观。”

壮衙役说完,往地牢方向小跑而去。

莫水流望着其跑离的身影。

心中显得有些紧张。

紧握拳头,暗暗为自己打起气来:

“冲霄观,我就赌上这一命,任你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逛上一逛。”

………………………………

曹镇,东郊小道。

一匹快马,马上两人。

壮衙役挥鞭策马。

换了身宽松衙役服饰的莫水流心事重重在其身后环抱着。

两人从府衙出发,驶出三四里地,都没有再做过多的交流。

疾驰的马匹颠簸不已。

随壮衙役一声吆喝,扯着辔绳指挥马匹转入一小道后。

莫水流终是忍不住好奇发问:

“你是怎么肯相信我的?”

待马匹奔出数十丈。

壮衙役才朗声回复:

“许捕头相信你,所以我也相信你。”

“而且你小子,有种异样神采,值得让人相信。”

闻言,莫水流沉默少许,接着道:

“鲁道长可不好对付,你们了解她吗?”

“嘿,这曹镇谁我不了解?你就看着吧,鲁道长虽然德高望重,但她真敢惹许捕头的麻烦,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不是我吹牛!曹镇除了许捕头,我敢说没几人能放得倒我!”

“行,等我们去了,先探清楚许捕头是否有事,然后再见机行事。”莫水流嘱咐。

“嗯,你安排,我听着。”

“如果到了冲霄观,许捕头没事,那么我们借口说镇上有急事,赶紧把许捕头带回去。”

“得。”

“如果许捕头已经出事了的话,我们就赶紧跑,如果跑不了,那就得先下手为强,鲁道长会摆弄符咒,得想办法和他短兵相接,不让她有机会施展出来,不然麻烦很大。”

“……”

“听见吗?这可不是开玩笑,一不小心,我们小命都会丢的。”

莫水流有些焦急确认,毕竟这真不是玩乐。

这是拿命来玩。

“你这小家伙是不是和鲁道长斗过?这么熟悉?”壮衙役回过头疑问。

“呃……”

莫水流不知如何回答。

“不想说也不用说,原来我还有些质疑,你这家伙,似乎还真是深藏不露,神神秘秘,奇奇怪怪,倒也不惹人厌。”

壮衙役咧嘴一笑,又转回了头。

“你刚说的我都知晓了,不就会玩弄些许符咒吗,一介女流,瞧其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听壮衙役自信语气,看来他还没见识过鲁道长的厉害。

莫水流还想提醒什么,却见马匹速度开始放缓。

随即歪着脑袋探前一看。

却见前面左右两旁,湖面波光亮敞,隔得七八丈的羊肠小道上。

两个道童打扮的人正在入口茂盛的草丛边弯腰割野草。

见了壮衙役两人,见怪不怪,手上动作并未放缓,麻利的把手上的野草装进过道上的两个箩筐里。

莫水流把脑袋一缩回,谨慎提醒:“小心。”

“真的假的?只是两个小道童,你是不是有点过于谨慎了?”壮衙役往后侧着身子疑惑。

“谨慎点好。”莫水流把手上藏好的稻草抓捏手心。

随即贴在壮衙役身后小心的打量两个小道。

放缓脚步的马匹离近,壮衙役朝两个道童居高临下吆喝:

“嘿,两个小道爷,前面那曹镇的许捕头,可有来过这里?”

路口两个道童相视一眼,同时放下手中动作。

左边高个些的向壮衙役作揖道:“官爷说笑了,约半个时辰前,却有官爷同样打扮的人过去,贫道也不知是不是曹镇的许捕头。”

右边圆脸矮个些的边装着刚割好的野草装进箩筐里,抬头望向高头大马上的壮衙役,轻声向同伴抱怨:“咋又来一个,草料又得多装几筐,烦死了。”

声音虽小,但还是入了壮衙役耳中。

壮衙役笑呵呵的举鞭子指着圆脸道童:“你这小道爷,干点小活也这般多埋冤,小心我入了观中,向你们师傅告状去。”

圆脸道童被唬住,低下头不敢回声,手脚麻利的把两箩筐往边上挪了挪,让出路来。

马匹缓步途经两个道童,倒是无事发生。

莫水流近距离打量左右两道童,却是无疑,戒备心理也稍微放松下来。

想着的确是自己太多虑了。

待离得两道童数七八步距离,道路渐宽,壮衙役刚想策马狂奔。

“哎,官爷……”高个道童突然呼唤。

“嗯?”

壮衙役勒马回身。

刹那间!左右两侧草丛同时飞窜出两个蓝衣身影,手上寒光凛冽,直朝马上壮衙役刺去。

待壮衙役发觉两旁动静,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背后怀抱他的莫水流猛然拉扯其往左翻身滚下马去。

受惊的马儿一仰蹄,摔下二人,独自往前方奔驰而去。

跃出的两人偷袭得手,身形未顿,挥舞手中长剑再次朝摔落下马的壮衙役和莫水流劈刺去。

翻身下马的壮衙役匆忙间,无法站立,慌乱下左手硬接一剑,右脚一个横扫,借小道狭窄,把右边袭来之人脚步缓了一下,使其无法攻击自己身后的莫水流。

就是这么一个宝贵间隙,身后半跪的莫水流符咒已然画好。

“临!”

一道绿影掠过壮衙役和偷袭的两个刺客之间。

两声闷哼。

刚刚袭击而来的两个蓝衣道童。

一人翻身倒在路旁没了声响。

一人打着滚跌落湖面。

路口上刚打算来援的两个道童,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霎时间不知是进是退,愣在了路中央。

莫水流只是回头斜看了他两一眼,暂不理会,慌忙朝壮衙役扑去。

“没事吧?”

却见壮衙役左手手掌已经整个被长剑贯穿,直插左肋,左腹也正溢出血迹,已然染红大片。

看来前面翻身下马也没躲过偷袭。

壮衙役滋着牙,低头瞧看自身伤处,痛苦咒骂:“这它娘的冲霄观,果真有问题,下手这般狠辣。”

瞧壮衙役受伤严重,莫水流起身,神情冷峻望向路中央两道童。

两道童已然心生惧意,望着莫水流以及其背后翠绿的草人,哆哆嗦嗦挪步倒退。

刚想转身逃跑。

绿影飘闪而来,左右各抓捏一个脑袋,缓缓抽起。

两人慌乱惊呼声中。

“都闭嘴!你们师傅是怎么嘱咐你们的,如实道来!”

莫水流缓步靠近。

冷峻言语直接破开两人嘈杂声浪。

两个道童本就被眼前绿油油的草人给吓傻了,胡乱抖着双腿,再被莫水流这一呵斥,都禁了声,哭哭啼啼一时间也无法回答。

“我只数三下。”莫水流语调愈加冰寒。

“三。”

“呜呜,师傅说了,今日封观,没有她的命令,不许谁擅过这冰清湖!”瘦高个带着哭腔回道。

“还有,两明,两暗,擅入着,皆杀!”

“道观里还有谁。”

“除了师傅,就,就还有慧清师弟负责端茶递水。”

“前面过去的许捕头,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我也不知道,他一入了观,师傅就安排我们四人来此守着了。”

“求求你,不要,不要杀我们,官爷!我们知错了!。”

莫水流心中杀意逐渐降下,想着也问不出什么。

意念传达。

草人把两人脑袋相互一撞,瞧都昏迷过去,才直接丢弃在道旁草丛之上。

“你这小家伙,果然藏有手段……”

身后壮衙役挣扎坐起身,瞧向草人痛苦道。

“少说几句,瞧你伤得也不浅,现在咋办,要不你先回去?”

莫水流跑回壮衙役身旁半蹲,想上手帮忙,但看其伤势,自己根本不会处理,有些束手无策。

“没事,这点血,呃,嘿,要不了我的命吧?”

壮衙役忍痛把左掌的长剑拔出,看向自己已然蔚红一片的小腹。

抬头笑问莫水流。

“你皮糙肉厚的,肯定死不了。”

莫水流宽慰,随即瞧了远处低头吃草的骏马,指挥草人过去牵来。

心中打定先让壮衙役赶紧回去疗伤。

“算你有眼光,嘿嘿,这绿呼呼的家伙,是你唤出来的?有点本事嘛。”

壮衙役撕扯自己身上的破损衣料,开始包扎伤口。

莫水流立在其身旁,就想帮忙。

“不用管我,我没事,你快去,那就是冲霄观。”

壮衙役缠着腹部伤口,抬头看向远处飞檐翘角的建筑示意道。

“你这伤势也不轻,去了冲霄观冲突起来也危险,你先回曹镇,多叫点人过来帮忙。”

莫水流嘱咐。

壮衙役点头应允。

半响,瞧莫水流还待在原地看着自己,困惑道:

“你还站这干嘛?这点小伤还怕我上不了马?”

莫水流默不作声的马儿牵到其身旁,最后嘱咐一句:

“你伤得不轻,回去路上慢些,别把伤口又扯坏了。”

说完也不等其回应,立即让草人把自己抱坐在怀中,向冲霄观方向疾驰而去。

坐在草丛旁的壮衙役,瞧着这一溜烟的速度,有些愣住了。

一切发生得既突然又快速,导致他都没来得及细想回味。

良久才嘟囔道。

“这小家伙人还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