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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那青蓝色手镯放置桌面。

壮衙役率先大喜,起身把位置让给许捕头。

接着拿起手镯睇到曹娣儿眼前。

怒斥道:

“爷爷我一眼就瞧出你在撒谎!看你还有什么说的!”

许捕头坐下,低头甩了甩湿发,用手一撇后,径直望向曹娣儿。

看她对这手镯有什么反应。

曹娣儿瞅着凑到眼前的手镯,虽下意识撇头回避,莫不做声。

但眼神中慌乱已经暴露无遗。

“赶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壮衙役拿着手镯在曹娣儿眼前晃悠一片,重新放至桌面,语气愈加严厉。

其身旁莫水流眼神一直瞧着那天青色手镯。

总觉得这手镯既熟悉又陌生,单单瞧见第一眼,心里就有了莫名悸动。

可往深了回忆,却总勾不出什么印象。

待壮衙役重新放置桌面,莫水流也忍不住探手拿过。

只觉轻盈无比,又润滑温和,苦于回忆不出。

把玩数下后也放回了桌面。

“这手镯我在潭底发现的,费了好一阵功夫,你不说也可以,等我们查明当日这莫公子去你们府邸前,有没有带着这手镯,真相自然就大白,到时别说你了,连曹府我都要重新巡查一番。”

许捕头冷静替她阐述利弊。

曹娣儿神情迷茫,泪已止住,坚持一会,才浑身一软。

垂首叹道:

“我说……”

许捕头默默为其抽过一把凳子,示意其坐下慢说。

曹娣儿轻声道谢,随眼神空洞的望着地面。

良久,才慢声细语开口:

“当日我遵小姐吩咐,前去火房熬上一碗莲子粥。

待我回至小姐闺房前,廊上就听到莫公子和小姐似乎起了争执。

我快步入了小姐闺房,就见莫公子手里拽着小姐腕手镯,一个劲逼问小姐这手镯从哪里来的。

见状,我赶紧上前想把莫公子拉开。

却见莫公子像换了个人一样。

没了那股书生气,反是凶神恶煞把我推搡开来。

我见其把小姐推倒在床,欲强行把手镯拽出。

我心中慌乱不已,就往厅外跑去,想唤人帮忙。

刚喊得几声。

就听莫公子语气越发激动,我恐小姐有恙,又慌忙跑回。

却见莫公子已经拿出手镯,正双手捧着,嘴中疯言疯语的不知叨念什么。

我上前护住受到惊吓的小姐。

听闻厅外有人赶来。

莫公子才回过神,直接从窗台跳了出去。”

曹娣儿流着泪把事件又详细还原了一遍,瞧着也是楚楚可怜。

哽咽数下,又继续开口道:

“小女子所知都告知大人们了,如若被认成从犯,也无冤屈可诉。”

许捕头和壮衙役对了一眼。

眼神交流中都已发现其中漏洞。

“你护住小姐之时,是瞧着莫公子跃窗的吧?他是踩着窗户跳出,还是直接跳出?”

许捕头抛出疑问。

“回大人,是直接跳出。”

“嗯,那为什么手镯一事,你要有所隐瞒?”

许捕头赶忙换了个话题。

“曹老爷第一次听闻我提起这手镯的时候,就嘱咐我不许再提起手镯之事,老爷吩咐,我自然不敢违抗。”

壮衙役还想问些什么,却见屋门再次被推开。

两个衙役一前一后,快步入至许捕头身旁,附耳一句。

许捕头蹙眉聆听,半响才示意道:“带她走吧。”

衙役得令,就请曹娣儿往外走去。

等曹娣儿被两人带出了监牢大门,壮衙役一脸疑惑的望向许捕头。

许捕头无奈坦言:“曹德业找上了县老爷,只得先让她回去了。”

“如果这丫头所言不虚,你的命案或许还是真有蹊跷。”

许捕头转向莫水流继续道。

莫水流早已听出了其中关键。

跳窗之时,丫鬟还护着小姐。

正常人在这个突发情况,如果当时小姐已经身亡。

那就不可能用护着这话,应是赶紧查看人有没有事。

如果曹娣儿所说无假。

护着小姐。

那就说明莫公子在跳窗之时。

小姐人还活着。

活着!

而莫公子跳窗后逃往清心潭,根本没时间再回来作案。

曹家小姐死得有蹊跷。

前身真是被冤枉的?

“既然已经听出了跳窗之时,曹家小姐还活着,为什么不继续追问她?说不定她知道整个事件真相?”

莫水流提出疑问。

“嗯,追问出真相了,然后呢?”许捕头抛来问题。

“还什么然后?有了真相还我清白,然后谁是真正的凶手,就去抓他啊?!”

莫水流言语有些激动。

在他看来,整个事件的真相就隔着道薄薄纱纸,随便一戳就破。

“先不说一个丫鬟的供词能不能还你清白,就说日后这丫鬟翻供,又或者说那小姐当日已经受了重伤,熬不过些时候便死了,你到时该怎么说?”

“更别提仅凭这丫鬟一张嘴,能说过曹府上下那么多张嘴吗?”

徐捕头郑重其事问向莫水流。

这一问,确也把莫水流问住了。

“你没吃过这种亏,你不了解,没确切证据之前,提前暴露出种种疑点,是给对方可乘之机。”

莫水流知道所说有理,只能默口不言。

“放心,我答应过你,这事我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个交代,不要急于一时。”

“不过这手镯,或许与你有关,你可有印象?”

许捕头把桌面手镯推往莫水流跟前。

莫水流瞧了眼手镯,情绪不佳的摇头:

“实在是记不住。”

“女儿家的首饰,你别往自己身上想,你往你娘亲想想,她可曾有过这类首饰?”

“娘亲?”莫水流很是陌生。

“怎么了,你小子失心疯到连自己娘亲都记不住了?”

壮衙役也是好奇。

“我娘亲吗?她在哪?”

“我愿以为你这小子装失忆的呢,想不到是真失忆了。”壮衙役也不由得叹道。

“那我娘亲呢?怎么也没见她来看望过我?”

莫水流很是疑惑。

许捕头和壮衙役都是沉默。

稍许。

“你娘亲三个月前,好像说前往鹤城去了,现在我们也不清楚她的情况。”壮衙役答到。

“她干嘛去了??”

“我哪知道你们家事!说不定去鹤城给你提亲去了!”

壮衙役没好气的回道,说完心事重重往屋外走去。

“你先好好回忆下这手镯的事,想到了什么就告诉我们,放心,我肯定帮你把案子弄个清楚。”

许捕头宽慰道,随即又道:“你也别着急,有你娘亲的信息我们也会第一时间和你说的。”

瞧莫水流点头。

“你先在这好好想想。”

许捕头说完最后这句,也跟着出了屋外。

屋外。

许捕头和壮衙役一同出了牢狱大门,步至拐角处。

“手镯或许是他娘亲的,凶手可能真不是他。”

“经你一查,我也觉得,他当真是被冤枉的?”

“虽然还有众多疑点未解,但我相信他是被冤枉的。”

“那为什么?曹家为什么要冤枉他?”

“先不说这个,手镯你怎么看?”许捕头提出质疑。

“如果那丫头说的都是真的,怕这手镯或许真和那小子娘亲有点关系。

刚巧外出数月,若真遇到山匪,性命难保,只是不知道手镯为什么会落到曹府之中。”

壮衙役回道。

“我也觉得,这手镯不是我们此地物件,曹府怎么弄到手我们也不得知。无论是从其娘亲还是山匪手中拿到,怕都是见不得人的手段。”

“他三年前和她娘亲迁徙而来时,有没有说是从那来的?”许捕头继续问道。

“这些管得轻,鹤城分来的难民有几个说出真实籍贯……哎,许捕头,你难不成认为是曹府?啊?”

“原先我也说不准,但曹德业这么快就找上县老爷,加上前边许许,不得不让我起疑。

这样,你等会回去把那手镯带上,前去那小子家附近询问询问。

看有人见过其娘亲曾戴上过这枚手镯不。”

许捕头小心嘱咐。

“嗯,可今日我们去了曹府,又留下那丫头单独询问,如果真如你所料曹府与山匪有所勾连,怕是已打草惊蛇。”

壮衙役有些忧虑。

“怕是如此,所以前面必须先把那丫鬟送回去,趁曹府还未彻底起疑,赶紧把证据找出来。”

“许捕头,这曹府可不好招惹呀……”

“还有,上次那家伙刚捞上来不久,那曹府管家就给大伙们分发了些银两,说是曹府给大伙的辛苦钱,我也收了。”

壮衙役脸挂尴尬。

“没事,你就按我吩咐的办,出事我顶着,怪不到你们头上。”

“哎,许捕头你瞧你说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曹冰豁出去了!”

壮衙役咬牙回复。

许捕头拍了拍壮衙役肩膀,没再言语,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