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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林栖阁里,林噙霜见墨兰久久未归,担心地小脸也没了血色,盛宏见她如此模样,关心地问出缘由,待得知年家小姐遭受暗算,在去甘露寺祈福的时候,因塌方受伤,家里的姑娘让小厮帮忙以后,也不见年家人前来道谢,

盛宏只觉得这事情里有古怪。

“霜儿害怕,这幕后黑手是不是盯上了咱们墨儿!若不然,去甘露寺一趟,清晨去,傍晚就该回来的,可是...可是...宏郎~霜儿好害怕!”

林噙霜美目噙着泪,柔弱地让盛宏的心不由得怜惜万分,他搂住林噙霜的肩膀轻拍安抚,说:“咱们墨儿又没有惹是生非,怎会有人盯上她呢?或许是路上马车抛锚,这才迟了,你且放宽心!”

说着,盛宏便让东荣带人朝着甘露寺所在的方向去接墨兰,林噙霜见此,柔弱地靠在盛宏怀里,用帕子擦拭眼泪。

“嗯~”

她心中着急万分,墨兰必然是出事了!

可是,盛宏已经派人出去寻找,她若是还揪着这事不放,必然会惹恼盛宏,到时候没达到目的不说,更会让事情更复杂了。

此时,桃子正在接头的粘杆处暗卫那里禀报墨兰被抓一事,心里只盼着墨兰能够化险为夷,当时她见年将军带着年家的家兵前来,一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她只能假装像其他仆人那样被迷晕过去,

待她返回甘露寺的时候,年将军已经带着家兵下山去了,而墨兰姑娘也已经不知所踪,她来到大雄宝殿,墨兰姑娘祈祷的地方细细查探一番,找到了年将军不经意落下的玉佩。

她势单力孤,只能是找粘杆处求助。

“你的意思是,年将军害了盛四姑娘?”

桃子点了点头,其实她是没能懂得年将军的脑回路的,明明那日是四姑娘吩咐小厮帮忙清理道路,让年姑娘得以得到及时救助,为何这年将军不仅不感谢,反倒是找上四姑娘麻烦了?

是的,是找麻烦!

试问,哪家心存感激,是迷晕随行小厮,让对方下落不明的?

待胤禛得知墨兰下落不明,二话不说,便带人朝着甘露寺所在的方向去,到了此时此刻,他再不愿意隐瞒他对她的情意,更不愿意把她隐藏在见不得人的黑暗里,她就该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站在他身边,

做他心爱的宜室宜家的桃花仙子。

既然把她藏到暗处不能保护她,那便把她捧到阳光下,让她肆意张扬地享受他的偏爱!

骑在马上,吹着冷风,他深恨自己没能派人保护好她,以至于她被年羹尧那歹徒带走,不知所踪。

他匆匆带着侍卫前去甘露寺搜山,搜了一遍又一遍,连主持的床底下都找了一遍,然而墨兰似从未来过一般,完全没有她的任何痕迹。

夜晚风凉,刺骨的风吹得胤禛的内心也跟着越发冷了,就在他的心沉入谷底的时候,侍卫前来禀报,悬崖边上有拖拽、挣扎的痕迹,

这一刻,胤禛的心拔凉拔凉的。

他踉跄着来到悬崖边上,果然在旁边的树枝上见到了绣有墨兰花的碎布!

“下去搜,生要见人!”

“是。”

侍卫们见雍亲王沉声吩咐,镇定的声音里带着颤抖,一个个飞快答应以后,面面相觑而后便飞快朝着悬崖下搜索,此时正是夜晚,山里一片漆黑,

只有侍卫手里的火把有着微弱光芒,微弱的光芒难以将漫山遍野的黑暗驱散,这大大增加了搜救难度。

甘露寺悬崖下是没有湖泊的,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是必死无疑的,而年羹尧也没想过让墨兰活下去,只是他没有想到,墨兰掉下去的时候,

摔在了从悬崖上横斜生长的大树上,层层树干遮挡,在停止掉落的那一瞬间,保留了一条小命。

墨兰只感受到身上剧痛到震撼灵魂,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前世今生两辈子,她都没有受过如此委屈,可这个傻子似的年羹尧却让她吃足了苦头,她恨恨地想要挪动手指,却惊恐地发现,她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是啊,在掉落悬崖的时候,那个男人不仅打断了她的双腿,还给她喂了足以浑身无力却保持清醒的药物,

更可怕的是,此时此刻,她卡在了大树上,卡在了半空中。

在失去意识的瞬间,迷迷糊糊之间,她仿佛看到了划过天际的流星...

盛宏在东荣回来禀报并没有找到人的时候,就知道这事非同寻常,他联想到一个荒诞却很大可能是事实的事情,年家...很可能恩将仇报,把墨兰当成了害年家小姐的仇人了!

他看了一眼坐在窗边着急却强装镇定的正在插花的爱人,背着手镇定地走了出去,调动府里的小厮,朝着甘露寺方向去。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这里...是哪儿?”

墨兰陷在层层叠叠的迷雾之中,在极致的黑暗里,她迷失了方向,摸索着走走停停,然而怎么都找不到出路,黑暗仿佛没有尽头!

就在她沮丧的时候,她看到了前方一束微弱的光芒,

尽管此时此刻,她觉得这个地方很奇怪,或许还充满了危险,但为着能够找到出路,她还是朝着那方向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才来到光源所在的地方,她定睛一看,竟是一颗硕大的直径比两人合抱还要长的闪烁着光芒的夜明珠!

发光的夜明珠上氤氲着缕缕白气,一道道玄而又玄的纹路铭刻在夜明珠上,瞧着就不是凡物,墨兰看着那些玄而又玄的纹路,仿佛在看深渊一般,看着看着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不由自主地迷失自己,

墨兰缓缓抬起手,手掌贴在了夜明珠上,在手掌贴在夜明珠的那一刻,本就光亮的夜明珠炽光大盛,把她整个人给笼罩了进去,

在极致的光亮过后,一切重归平静,

待墨兰再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惊讶地发现,她回到了现实当中,她正挂在半空中,挂在树上,周围是漆黑的夜,是凉飕飕的风,是没有温度的树,

此时此刻,她想起了那个伤害了她的年羹尧,

此人,当真可恶!

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她,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虐杀她,若非她命大卡在了半空中,她如今焉有命在!

可是,她如今活着又怎样,在这空旷的树林里,抬头看得见的天是漆黑的,即便有疏疏落落的星星,也难以照亮她的命,

今晚,她就算掉落悬崖没死,也必然会在这冰凉的夜里冻死。

看来,他是算无遗策,没想过让她活。

就在墨兰绝望的时候,她感觉到胸口一阵暖意流淌全身,身体在这一股暖流流淌过后,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暖洋洋的,

就好像泡在暖暖的水里,被冻僵的手也变得灵活了些许。

若是,她调皮一点就好,那样她就可以学学爬树的本事,不至于挂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就在这时候,墨兰似乎听到了一阵阵脚步声,她以为是年羹尧派人来给她收尸。

“难道,我当真就没有活路了吗?”

墨兰心灰意冷地流下了难过的热泪,她好舍不得她的娘亲,舍不得温情脉脉的闺阁生活,明明这辈子与上辈子不一样了,为何...

她的结局还是不好!

不!

她绝不认命。

若是来人是为她收尸,那她认了!

可若是来寻她的,那这些人便能让她逃出生天!

搏一搏吧。

想到这里,墨兰颤巍巍地用手拔下头上仅剩的零星两三个发钗,扔到地上,以求那些人能够抬起头,发现她。

胤禛与盛宏这两拨人都在搜救墨兰,最后还是胤禛带去的侍卫率先寻找到了挂在树上狼狈不堪的她,当胤禛抱住一身血污,惨白着脸瑟瑟发抖的墨兰的时候,他被气笑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竟如此恐吓墨兰,也难怪墨兰会害怕成这样。

年羹尧害墨兰至此,当真该死!

“慎四,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墨兰啜泣着柔弱地靠在慎四肩膀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显得越发楚楚可怜,她似乎看救世英雄一般眼里心里都是慎四,又彷徨无助地说:“你怎么才来,你可知...可知...呜呜呜——”

其实,墨兰的身体已然有了好转,可是娘亲说过,一个男人的愧疚足以让女人成功地站稳脚跟,更别说这个男人对她还有着深深的爱恋,是以,她裸露出她的脆弱,她的伤势,她的无助,

把八分伤势展示成了二十分。

“抱歉,我来晚了!”

胤禛很难过,正应了林噙霜那句,只有笼住男人的心,才会让他感同身受,痛她所痛,感她所感。

他压抑着牙关紧咬,待稍稍平复以后才看向墨兰,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到如此伤害,就差些许,便魂归九泉,只是伤害已经造成,只能把千般愧疚放在心里。

“其实,只要你能来,我便高兴的,只是我太害怕,身上的伤又疼的厉害,才......”

墨兰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脆弱,听得胤禛不由自主地心里抽疼。

“哪里疼了?是不是摔着哪里了?”

“腿被打断了!”

胤禛一听,大惊失色,立刻看向墨兰纤细的小腿:“什么?!”

“年将军打断了我的双腿才把我扔下悬崖的,而且我还被喂了迷药。”墨兰顿了顿,又啜泣着说,

“年将军说,是我为了挤掉年小姐,故意制造塌方,要我一命抵一命,要我在恐惧、害怕中死亡,才能弥补年小姐的伤痛。”

她看向胤禛,眼里噙着泪,又有气无力地断断续续地说:“可是...我真的没有!我没有害她!我甚至连她是谁都不知道,那日,我是真的救人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墨儿如此善良,怎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胤禛知道墨兰心善,本就没有怀疑过她,即便是她做的,又如何呢?排除异己还需要挑日子不成,挡路的石头终将要被搬开,被丢弃掉,

其实只要细细想想,就知道墨兰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盛家不过是三品工部侍郎,哪里有这样的能耐做下这样的事情呢?

人力、物力、时机缺一不可,事后还要善后,这桩桩件件,普通人家怎能做到?!

年羹尧脑子泡水了才想不到,

只是可怜墨兰遭受这般无妄之灾。

“我的腿现在疼得已经感受不到知觉,我是不是…是不是…再也站…”

不起来了?

“不会!来的时候,我已经让人去请太医,现在太医正在甘露寺等着呢,墨儿一定会没事的!”

胤禛看着柔弱无助的放在心尖的女人触着眉,小手无意识地捂住胸口,瞧着就是疼痛难耐,在烛光中,他看到她的裤腿被树枝刮破,本该白玉无瑕的小腿如今红肿得发紫,

情况不容乐观!

墨兰破涕一笑,仿佛把胤禛当成了救赎一般,小心翼翼地问:“真的?”

“真的!”

说着,他便抱住她朝甘露寺的方向去,现如今下山恐怕是来不及的,她的伤势太过严重,随行的人里虽然有太医,可毕竟男女有别,还是甘露寺上的师太更方便些。

待墨兰被带到甘露寺的时候,盛宏还在苦哈哈地寻找,若非胤禛好心地放未来岳父上山,恐怕盛宏还要搜索一整夜呢。

“墨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盛宏得知墨兰被神秘男子救下,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怒上心头,墨兰可是要选秀的人,如今漆黑夜晚与男人共处一室,传出去,她的名声可就要没有了!

即便落选,以后她还能嫁什么好人家呀?

想着想着,他便脚步生风,走得飞快,朝着厢房走去,然而走进去才知道,没有最气人的,就只有更气人的!

他这个往日里乖巧懂事的女儿竟然依偎在陌生男人的怀里,小口小口地喝着不知道是温水还是汤药的玩意儿,瞧那你侬我侬的温情脉脉样子,

天爷啊,真是造孽啊!

墨儿怎么就这么不知避讳呢?

可是就在他说了上半句,下半句想要气冲冲质问“这个男人是谁”的时候,

野男人转过身来,竟然是…

是…

靠抄家出名的冷酷无边的王爷——

当今的地四子雍亲王!

这…

他怂了。

“奴才给…”

雍亲王请安!

梦幻的是,他还没跪下去,就听到雍亲王清冷中带有些许…拉家常的亲热:“起来吧,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拘束!”

“……”

什么?!

谁跟谁一家人?

盛宏糊涂了。

要知道,当今虽然有二十几个儿子,可是真正受到重用且年岁与能力相匹配的,就只有那几个,雍亲王便是其中之一,

太子被废以后,这位就被册封为雍亲王,又掌管镶白旗,正是位高权重又得器重,不知墨兰这个养在深闺的女子,怎么认识这个煞星的呢。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