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只苍鹰的神识中,山北城猎杀队伍统领北山犼在带人清理完古道南边的草丛后,又跑到古道北边的草丛中,但凡看到没有补刀的白戎骑兵斥候,马上就用手中的长剑给上一剑。
功夫不大,在其余的猎杀小队陆续赶来之后,补刀捡漏的事情就很快干完了。
北山犼看到其他猎杀小队慢悠悠的动作,心里就知道这些家伙对自己当统领一事根本就不服气,都认为自己年纪小,猎杀经验也小,自己之前之所以能够每次都猎杀到凶猛的猎物,那是陷阱做的好。
咳咳,如果这些家伙知道自己一直在修炼,现在已经是元婴境初期的修为了,能够自身猎杀动物,尤其是凶兽。
能够挥起砍柴刀砍杀一众身材高大的白戎骑兵斥候,全凭自身强大的武力值,也不知道这些家伙心里该作何感想?
“姜帽叔,甭忙活了,赶紧带上大家全力救治受伤的弟兄!”
北山犼背着一大团包袱和青铜长剑,走到自己猎杀小队伤者跟前,将包袱和青铜长剑往地上随意一丢,一边动手给嬴金饼检查箭伤,一边向姜帽吩咐了一声,根本就没有去搭理一众猎杀小队头领。
“好!”
姜帽应了一声,伸手用袖子擦了把脸上的汗水,对同样没有受伤的汝北坡和姜源点了点头。
汝北坡和姜源两人会意,迅速上前挽起袖子帮忙。
北山犼伸手拔出嬴金饼右腿上的箭羽,一手按住破溃处,一手拿着箭羽在沙土地上翻来覆去地磨蹭了几下。
随后,又在嬴金饼的衣服上擦了擦,把箭头凑近鼻子闻了闻,随即看向身首异处的妊家娃,一脸的恼怒。
“姜帽叔,白鬼斥候用的箭头上有屎尿,拔下箭头后,必须用小刀处理干净破溃处的烂肉,才能上药绑扎,要不然,麻烦会很大。”
“啊?”同样给中箭的猎人拔下腿上箭羽的姜帽,瞬间瞪大了眼睛。
“别发呆,按我说的去做!”
北山犼不由分说,从腰间拔出一把六寸长短的小刀,也不管干净与否,动手给嬴金饼处理箭伤处的烂肉。
“啊啊啊,小犼你轻点呀,疼疼疼,啊啊,我受不了了呀,呜呜呜。。。”嬴金饼疼得大喊大叫,随后又大哭了起来。
“别吼了,长疼不如短疼,我的手法很快的,你咬着牙忍一时好不好?”北山犼没有给嬴金饼一点好脸色,马上又给吼了回去。
“小犼,不会吧!”
姜源一脸的愕然,怯怯地问道,“你咋的知道白鬼斥候的箭头上有屎尿的?”
北山犼没有隐瞒,直接说道,“我之前在西门城头上,跟着姜镇西总领一块杀过在城外遛马的羌人骑兵斥候和红鞣骑兵斥候,那时候你知道,每天都有被这些坏熊骑兵斥候射伤的神州卫老兵;”
“他们在处理箭伤的时候,就说从城外射来的箭羽,所有的箭头都是用金汁煮过的,金汁你知道吧,就是咱们说的屎尿。”
“啊?”不但姜源听罢瞪大了眼睛,其余的猎人听罢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
北山犼继续说道,“一开始,那些坏熊攻城的时候,咱们的人不知道,在中箭后,都是按照以往的老办法处理箭伤的;”
“谁知道他们的箭头上有猫腻,不管受伤的时候处理的如何仔细,三天后伤处都会破溃流脓,而且伤者也会发热,很难弄的。”
“哪是谁发现的这个事情?咋弄的?”姜源有些好奇了,很紧张地问道。
“咳咳,姜源叔,你还记得神医姬无病的师兄姜鸿蒙么?”北山犼看了眼姜源,笑着问道。
“记得,记得,我儿子的救命恩人哩,我咋能忘了呢?你快说,是不是神医姜鸿蒙来了咱们山北城了?”姜源也不给姜帽帮忙了,起身快步凑到北山犼身边,动手给北山犼帮忙。
“嗯嗯。”
北山犼点头微笑,“是姜镇西总领把神医姜鸿蒙请来的,因为没有人知道治好后的箭伤为啥会破溃,伤者为啥会一直发热;”
“神医姜鸿蒙来之后,马上就说出原由,原来是那些可恶的白鬼用屎尿煮过箭头之后,射入人体才会导致伤口破溃和一直发热的。”
“哦——”
一众猎人尽皆轻呼,然后,再看向北山犼的时候,眼神中就充满了敬意。
有个老猎人喃喃自语道,“不怪姜镇西那家伙任命小犼当咱们猎杀队伍的统领,这小犼的肚子里装的东西还是真的多呀,我老妊服了!”
“我老赢也服了。”另一个老猎人附和道。
随后,一众猎人在各自猎杀小队头领带头下,纷纷上前帮忙救治伤者。
北山犼笑了,人太多了,人挤人这是在帮倒忙吧?
急忙吩咐一部分猎杀小队去处理草丛里面的白戎骑兵斥候尸体,同时探查老林子内有无其他白戎骑兵斥候小队潜伏。
处理白戎骑兵斥候尸体的办法也很简单,剥去衣物,将尸体拖到老林子内丢弃在草丛里头,自有山林中的凶兽帮忙毁尸灭迹。
北山犼又吩咐一部分人去砍胳膊粗细的树木制作简易担架,准备在救治完这几个伤者之后,就将伤者送回山北城。
因为这些伤者行动不便,已经不适宜继续参与猎杀行动了,回城内养伤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对于死去的猎人,则带人就近在古道北面的一处山坡上挖坑埋掉,这其中也有妊家娃的尸体,只是给妊家娃挖的坑距离其他猎人之间有点距离。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北山犼看了眼西斜的紫阳,将捡来的包袱和长剑分发给猎杀小队的几个伤者,多余的长剑则分给了在这次猎杀行动中表现英勇的猎人。
自己依旧带上自己的砍柴刀,带着猎杀小队剩下的三个没有受伤的猎人,继续充当诱饵,顺着古道向东慢行。
又一只金雕的神识看向了,飞雁城南边古道上的姜夔等人。
姜夔这时候已经救治完所有受伤的猎人,一边带人帮忙救治受伤的老行商,一边向两个猎杀小队的头领吩咐道,“汝怀叔,姜稳叔,麻烦你们带人去山坡上挖一些大坑,帮着把这些死去的行商和皮猴子埋了吧。”
“好!”
汝怀和姜稳抱拳应声,随后拿过老行商们准备好的锨和?头,带上各自的猎杀小队跟着一个老行商去了早已选好的山坡,动手挖坑。
姜夔很快就帮老行商们救治好伤者,不待老行商姜镇戎抱拳感谢,姜夔先一步抱拳说道,“姜大叔,我能麻烦你一下么?”
“哈哈哈,小兄弟有话就说,哪来麻烦不麻烦的,如果不是你们来的够快,我们这支行商队伍也许早就完蛋了。”
姜镇戎还是很客气地,笑着抱拳客套了几句话,板起老脸问道,“小兄弟请说吧,你要老哥哥帮啥忙哩?”
“大叔,”
姜夔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尴尬的,伸手指了指不远处躺在地上的伤者,说道,“我想麻烦你们行商队伍,把这几个伤者带回飞雁城,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去前边继续寻找偷跑进来的白鬼斥候,不把那些白鬼斥候杀完,咱们这条路就没法正常行走。”
“嗯嗯,小兄弟,你说得对!”
姜镇戎有些眼红了,哽咽着说道,“不把潜入进来的白鬼斥候杀完,这条路真的没法正常行走,不说了,我会把这些勇士带回飞雁城的,你们就放开手去杀白鬼吧!”
“谢谢姜大叔,后会有期!”
姜夔拱手拜别老行商姜镇戎,重新向猎杀小队的头领们分配了一下行走路线,就带着剩下的三个猎人,继续顺着古道向南,寻找潜伏在古道旁的白戎骑兵斥候。
“夔哥,呜呜,我不想回去,我还要跟你去杀白鬼哩,呜呜,刚才我才射死了两个白鬼。。。”
被猎人们抬上老行商队伍马车上的嬴宝,在看到姜夔带人准备离开时,马上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闭嘴!”
姜夔很是恼火,大声喝道,“嬴宝我问你,你现在能自己走路吗?你受的伤你难道不知道轻重吗?好好回去养伤,要想杀白鬼斥候,以后有的是机会!”
“呜呜,好吧,呜呜呜。。。”嬴宝还是忍不住痛哭失声。
姜林红着眼睛上前小声劝道,“嬴宝不哭,我知道你是替我挡了一箭,我会替你跟着夔哥多杀白鬼的,如果有可能,我也会抓到那个暗算咱们的坏蛋,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好!”嬴宝听罢,不哭了,眼睛红红地看向姜林点了点头。
“走吧!”
姜夔大声喊道,“撵天黑前看看咱们能不能赶到南边的山口,我估计偷潜进来的白鬼斥候下一个埋伏的地方应该就是南边的山口。”
“好!”姜林嬉笑着附和了一句。
“嗯嗯。”其余的两个猎人姬桃子和妊辽辽马上眼睛一亮,齐齐跟着应声点头。
没有了激烈厮杀的情形,太昊顿感无趣,皱了皱眉,注意力又看向野马寨,想看一下那两个守在寨门口的皮猴子现在咋样了。
火急火燎地赶到野马寨的羌人部族头领野尕娃却傻眼了,野马寨除了守在简易寨门口的两个小马匪罗弍把和黑摸娃,寨子里边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野头领好!”
年纪只有八岁的皮猴子黑摸娃,在看见野尕娃带着一大群羌人部族勇士呼啦啦地来到野马寨门前的时候,马上吓了一大跳。
虽然不知道对方干啥来了,但是该有的江湖礼节还是要有的,当即抱拳,看向发呆的野尕娃,怯怯地问道,“你,你们有事吗?”
另一个年纪只有九岁的皮猴子罗弍把其实也吓坏了,看到黑摸娃不怯场,也硬着头皮跟着抱拳附和道,“野头领好!如果要找黑头领,可以去野马河石桥那里寻找。”
“我找你们二头领罗鸣有事!”
野尕娃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对两个皮猴子说道,“你们两个崽娃子,谁去寨子里头通传一声!”
“野头领好!”
黑摸娃悄悄地看了眼罗弍把,发现罗弍把低着头看着地面,根本就不看自己,只好硬着头皮抱拳说道,“罗头领带人赶着马车,去罗盘城买过冬的粮食去了,现在不在山洞里头。”
“哪?”
野尕娃有点头疼,不耐烦地问道,“山洞里头里有没有留守的其他人?或是受伤的人?”
“没有了。”
黑摸娃摇了摇头,回答的也很干脆,“整个野马寨就剩下我跟罗弍把了,其余几个年龄稍稍大一点的青壮,还有之前留在寨子里养伤的人,都被罗头领带走了。”
“啊啊啊——”
野尕娃立时气得仰头大吼了三声。
野牵牛看到两个皮猴子被自家哥哥的叫声给吓到了,低头看着脚尖都快要哭了,急忙喊道,“大哥,你这是做啥哩?你看你把这俩娃给吓成啥了?”
“嗯嗯嗯嗯,罗鸣坏了我的大事。”
野尕娃气恼地想把自己前来野马寨要金饼的事情说与小妹野牵牛听,又害怕走漏了风声,想了想,只好闷声闷气地哼哼一声,急得直跺脚。
“要不,咱们也去罗盘城看看,说不定路上还能追上罗鸣他们呢。”野牵牛想了想,提议道。
“嗯嗯,这个主意不错!”
野尕娃马上就采纳了野牵牛的意见,向一众羌人部族勇士挥手说道,“兄弟姐妹们,你们先回野马城去,我带上牵牛和护卫队的勇士们去一趟罗盘城,看看能不能弄到粮食;”
“如果弄不到,我撵半夜就回来了,如果能弄到,估计就到明天了。”
“野头领保重!”
“尕娃哥注意安危!”
“野尕娃你小心一点!”
。。。。。。
面对族人的嘱托,野尕娃瞬间泪目,抱拳躬身,随后向野牵牛说道,“小妹,走吧!”
然后义无反顾地转过身,带着一众充当护卫的羌人部族勇士,快步走上野马河上的简易木桥,向野马城通往罗盘城的古道走去,脚底生风。
看到野尕娃远去的身影,黑摸娃和罗弍把两人就偷偷地对视了一眼。
黑摸娃小声问道,“弍把,咱们要不要现在就走?”
“好哇!”罗弍把急忙点头应声,小声说道,“咱们这就走,要不然一会就走不了了。”
随后,两人也不管眼前这些随意坐在简易寨门前草地上休息的羌人部族勇士有没有注意自己,就大着胆子快步向野马河上的简易木桥跑去。
“这两个碎娃要去做啥?”有羌人部族勇士小声问道。
马上就有羌人部族勇士笑着应声,“嘿嘿,该不会是聚尿了,要跑到河对面去尿尿。”
(聚尿,西北方言,尿急的意思。)
然后,两个皮猴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对面的河道里边的草丛中取出两个小包袱,还有两把小梢弓,以及两个装满箭羽的箭筒。
把小包袱背在背上,箭筒绑在右手腰带上,左手握着小梢弓,右手拿着木棍,一前一后顺着河道西边的草地向北狂奔。
有羌人部族勇士好奇的问道,“咦?这俩崽娃子做啥去了?”
有羌人部族勇士蹙眉,“我咋看这俩碎娃好像是跑路了?”
“就是,咋扔下山寨都不管了?”另一个羌人勇士好奇地附和道。
“是不是这些马匪不要山寨了?还是山寨里头有啥凶兽了?”第三个羌人勇士打量着山寨询问道。
“也许,你说啥?凶兽?啊啊啊,咱们要不要马上离开这里呀?”有一个胆小的羌人勇士哆嗦着声音问道。
一提到凶兽,几乎所有的羌人勇士都禁不住齐齐打了个寒颤,面露恐惧之色。
只是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起身跑路,有的都是跟问话的羌人部族勇士一样,一脸迷茫地看向两个皮猴子跑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