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昊眨了眨眼,又分出一道神识,看向虚空中正在盘旋的一只大鸟,用通神诀快速沟通了大鸟的神识,又向凉州城东边的山里看去。
祝康遵从神女青离的卦象,在天斗山槐树沟狩猎,看其气色,好像狩猎情形也并不顺畅,除了一个护卫腰间挂着的一只野山鸡而外,好像并没有打到其他动物。
祝康好像有点生气了,站在一处土包上看了看虚空中的太阳,吸着鼻涕骂道,“这今天是摸了母狗沟子了,咋就一个动物也看不到呢?”
“嘿嘿嘿。。。”汝南风只是捂着嘴巴在笑,并不做声。
“老汝,你笑啥哩?难道不是吗?”
祝康有点气恼,但是并不敢对汝南风发火,因为自己的所有安危,可全赖这个元婴境巅峰修士的护卫了。
如果一不小心失去了这个元婴境巅峰修士的看护,自己这小身板不说举步难行了,就是在凉州城多待一天都是极其危险的,更不用说掌管这个令人头疼的凉州了。
“咱们刚来的时候,你不是用箭羽射杀了一只山鸡么?”汝南风笑着提醒道。
“嗯,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你看我这记性,简直是糟糕透顶了。”
祝康吸了吸鼻涕,右手拍打了两下脑袋,又看了眼太阳,问道,“老汝,你看现在啥时候了?咱们要不要回去?”
“快酉时中了。”
汝南风看着地上的影子,笑了笑,伸手指向山谷一侧,说道,“可能有麻烦来了。”
“啥麻烦?是杀手吗?”
祝康转头顺着汝南风的目光看去,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鼻涕流下嘴唇都没有感觉到。
只见左侧的土崖上不知何时站了一群野狼,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尤其是一头比农家豢养的耕牛还要大一圈的野狼头领,也正在眯缝着眼睛看着自己。
“呵呵,是不是比杀手还要麻烦?”
汝南风嬉笑着调侃了一句,随手从背上拔出长剑,向一众护卫喝道,“诸位道友,马上拿起你们的长剑,训练劈砍的时刻可能要来了,希望道友们莫要手软。”
祝康吸了吸鼻涕,使劲移开目光,硬着头皮补充道,“正好冬天就快要来了,这野狼皮褥子可是上等的皮草哇!”
“杀!”
“杀!”
“杀!”
一众护卫咬牙瞪眼,硬着头皮从背上拔出长剑,怒喝三声。
“嗷呜——”
野狼头领仰起头尖叫了一声,随即转身又没入了土崖上的老林子。
其余的野狼有哼哼两声的,也有尖叫一声的,不甘地转过身先后没入了老林子内。
“老汝,这野狼群咋就走了先?”祝康摇了摇头,吸着鼻涕疑惑地问道。
“呵呵,这是野狼头领在试探咱们的,如果咱们继续在这里折腾,他们可能就不留手了。”汝南风收起长剑,沉着脸应道。
祝康听罢,白皙的脸色变得更白了,吸溜着鼻涕快步走向山谷外,“哪,咱们就赶紧回城吧,还是保命要紧。”
“诸位道友,多加警惕,出谷!”汝南风冷着脸喊了一声,紧跟在凉州王祝康身后。
众人急匆匆跑出山谷,没有停留,坐马车的坐马车,骑裸马的骑裸马,顺着古道飞快地跑回了凉州城。
太昊又将目光看向凉州城内,无意间,在一处街道上瞅见了公野浪和公冶黉,嗯嗯,还有那个叫祝房的身影。
公野浪看起来无所事事,这时候正站在一处花鸟铺子门前,口中吹着哨,逗弄着一只关在木笼子内的鹦鹉,“嘘嘘嘘,小乖乖,叫哥哥!”
公冶黉和祝房干笑着站在一旁,尤其是祝房,老脸上的谄媚样一直都没有断过。
关在木笼中鹦鹉白了公野浪一眼,转动小脑袋哼道,“无聊!”
“哟——”
公野浪惊呼一声,忍不住兴奋了起来,继续逗弄道,“嘘嘘嘘,小乖乖生气了,给哥哥笑一个,笑一个有肉吃!”
“吃个屁!滚蛋——”
关在木笼中的鹦鹉似乎有些恼火,不耐烦地哼哼了一声。
“咦——”
公野浪的脸上马上就精彩了起来,刚要对鹦鹉发火,眼睛的余光就看见护卫公野乌头急匆匆跑了过来,站在丈余外急乎乎地盯着自己,似乎有话要说。
公野浪停下了遛鸟动作,微笑着向公野乌头点了下头。
公野乌头微笑上前,小声说道,“祝康那碎怂回来了。”
“无事吧?”公野浪的眼睛有意无意的向周围扫视了一眼。
公野乌头挤了挤眼睛,小声应道,“据说在天斗山槐树沟遇到了野狼群,是被野狼群给吓跑回来的。”
公野浪兴奋拍手,“好!没叫那群野狼吃了,就算他娃烧高香了,哈哈哈哈。。。”笑得有些肆无忌惮。
“公野头领,还遛鸟吗?”祝房馋着脸笑着抱拳问道。
“遛你大乃个脚后跟!”
公野浪撇了撇嘴巴,挥手说道,“走!去酒肆喝一顿,高兴高兴,哈哈哈哈,做啥都没有今天这个事情高兴了。”
说罢,抬脚向前边不远处一家酒肆走去。
公野黉和祝房相视一笑,急忙跟在后边,公野黉小声问道,“老祝,你给我透个风,那些野狼群是不是你叫人安排的?”
“呃?”祝房愣了一下,反问道,“黉哥,你认为兄弟我有那个实力么?”
“难道你老哥没有么?嘿嘿嘿。”公野黉阴阴地笑了起来。
“哪,就算是有吧。”祝房咧嘴无声地笑了笑,小声应了一句,有点模棱两可。
公野黉一愣,随即也跟着无声地笑了笑,小声说道,“老哥,我想问一声,你可别见怪哦。”
“黉哥,你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祝房笑着猛点头,只差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胸口了,模样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老哥,你说,你咋不叫那些野狼群一下子把祝康弄死呢?这样一来,咱们不就少了很多麻烦了不是?”公野黉小声问罢,笑得有些无奈。
“呃?”
祝房瞪大了眼睛,第一次看出公野黉的心思竟然比公野浪还要凶狠,但是也不敢说明,只好打起了哈哈,“黉哥,天道使然,万事随天,兄弟我也有很多无奈呀。”
“真的吗?”公野黉翻起了白眼。
“真的咯,嘿嘿嘿。”祝房尴尬地笑了起来。
华红莲拉着太昊,带着五个皮猴子顺着矮树林向南走的很快,就连矮树林中看见的野菜和草根也来不及采挖。
众人很快爬上了南边的土丘,华红莲站在土丘上向东边的小溪了望了一下,看到刚才在小溪旁歇息的野狼群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身穿羊皮的羌人部族勇士,男男女女的大约有一百余人。
华红莲伸手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想带着皮猴子们继续向南走,又害怕步入羌人部族的族地,那样就更麻烦了。
但是继续向东,又害怕跟坐在小溪边歇息的这群羌人部族勇士相遇。
就在华红莲纠结要去哪的时候,眼尖的罗山吸溜着鼻涕压抑着声音叫了起来,“大,大姐,有,有,有,有长虫。”
(长虫,西北方言,即蛇和蟒蛇的称谓。)
一听到‘长虫’这两个字,华红莲无来由地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急忙看向罗山伸手所指的方向。
在山丘南边三丈多远的矮树林里,两条成年人大腿粗细的大蛇,正在一棵三人合抱的柳树下的草丛里缠绕在一起,不停地扭动着土黄的身躯,口中还在吐着信子,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呃?”
华红莲轻呼一声,差点吓得跌坐地上,脸色顿变,心脏狂跳,也不再顾虑向东走会遇见野狼群还是遇见羌人部族勇士了,拉上太昊的小手,向五个皮猴子挤了挤眼睛,轻呼道,“快走!别看了!危险!”
五个皮猴子中,除了罗山知道两条大蛇在啥地方,其余的四个皮猴子还没有看到大蛇,急得不停的跳脚,睁大好奇的眼睛到处张望,希望自己能够马上看到大蛇的身影。
看到华红莲拉着太昊急匆匆顺着山丘向东疾走,罗山白着小脸哆嗦着身子紧跟在华红莲身后。
罗门等四个皮猴子也就不好意思继续留在原地寻找大蛇了,苦着脸也跟着向东疾走,只是眼睛还在到处乱看,以求真的能够看一眼大蛇是啥样子。
“妈妈,长虫是啥?”
太昊虽然见过长虫,但是不认识长虫,只是在跟花狐和黑闷娃还有白胖墩一块狂的时候,听到过灵蛇这个名称,于是就很好奇地问道,“是不是灵蛇呀?”
“长虫就是蛇,但不一定是灵蛇。”
华红莲不想告诉太昊,可是又害怕太昊以后见了长虫不认识,会被蛇咬,没毒的蛇咬了还好说,要是被有毒的蛇咬了,就很麻烦了。
一念及此,就硬着头皮说道,“具体来说,长虫就是一种像草绳一样的软体动物,有粗的,也有细的,最粗的长虫比你外婆的腰都粗,最细的长虫就跟你捆甘草的这根细干草根粗细差不多。”
“哪?长虫咬不咬人?好吃不?”
太昊又问,原因是之前花狐说过自己的妈妈曾经抓到过一条灵蛇,然后烤着吃了,灵力就增长了一个小境界,太昊当时就想着自己啥时候也抓住一条灵蛇烤着吃,也给妈妈吃。
华红莲一听差点就崩溃了,但还是压抑着心头的狂跳,很耐心地解说道,“长虫会咬人的,尤其是有毒的长虫,咬人后会很疼很疼的,要是不及时救治,人就会中毒;”
“厉害一点的长虫咬人后,人还会昏迷,严重的或救治不及时的会死掉,至于好不好吃,妈妈没有抓过,也没有做过,更没有吃过。”
“嗯嗯。”
太昊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长虫是什么东西了,眼睛一亮,咂吧着嘴巴说道,“啧啧,嘿嘿,要不,妈妈,我给你抓一个长虫,你也烤着吃,一吃就知道是啥味道了。”
“呃?”
华红莲不想说话了,也不想去看太昊很亮的眼睛了,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儿子啥东西都想吃,想法似乎有点清奇,也很恐怖。
紧跟在太昊身后的罗山,吸溜鼻涕的声音有点快,虽然也很恐惧刚才看见的那两条长虫,但是听见太昊在谈论长虫能不能吃的时候,就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有壮着胆子去抓那两条大长虫了。
罗门等皮猴子就不会这么想了,听见太昊和华红莲母子俩的对话,齐齐感觉到身上好像起了好多鸡皮疙瘩,同时看向太昊的眼神,有意无意间似乎充满了畏惧。
心中不禁暗自怀疑,这还是个年纪只有不到两岁的小泥猴吗?
而令华红莲和五个皮猴子不知道的是,刚才罗山看见那两条大蛇的时候,太昊不但看到了那两条大蛇,耳朵也听见了那两条大蛇的偷偷对话声,只是不认识长虫是啥东西罢了。
牙蛇似乎瞅见并感应到了太昊的气息,吓得压抑着声音对眯着眼睛很舒服地哼哼着的草蛇说道,“小妹,别哼哼了,那人来了。”
草蛇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继续很舒服地哼哼着向四下里看了看,柔声问道,“牙哥,人在哪?我咋没看见哩?”
“闭嘴!”
牙蛇似乎有些恼怒了,眯缝着眼睛怒道,“那人虽然个头不高,气息却很恐怖,现在好像正在撕长耳朵听咱俩说话哩,小妹,你不想被那人抓去吃掉,就不要哼哼了,也不要说话了。”
“好吧,牙哥,你说啥就是啥,小妹我都听你的。”草蛇很是委屈的应一声,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希望那人没有注意到咱俩,要不然,咱俩这两副皮囊到了明天,就会变成一堆堆粑粑了。”
牙蛇自言自语了一声,也闭上眼睛安静了下来。
“啧啧啧。。。”
太昊咂吧了几下嘴巴,很想返回去抓住那两条长虫,然后叫妈妈生火烤一烤大吃一顿,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八颗门牙,马上就歇下了心思。
尤其是看到妈妈和五个皮猴子那种苍白的脸色,就不再说话了,害怕自己再提起那两条长虫,众人会被吓坏的。
沿着山丘一路向东,太昊看见了好多长在矮树下草丛里边的野菜和草根,好几次都想摆脱妈妈的手,去挖那些野菜和草根。
奈何越想摆脱妈妈的手,就越被妈妈抓的更紧了,太昊只好很郁闷地放弃了挖野菜和草根的心思,就连看见矮树下生长的一丛丛蘑菇也没有了采摘的心思。
大约向东走出二里地后,五个皮猴子最先缓过神来,先是齐齐踮起脚尖向来时的路上张望了一下,在看到走过的草丛没有任何波动之后,就开始动手挖取矮树下的野菜和草根。
华红莲就要比这五个皮猴子警惕多了,在这五个皮猴子停下脚步向后张望的时候,华红莲也意识到走出的路已经够远了,也打住脚步向后张望。
没有看见什么长虫,却看见在自己几个人之前歇脚的那片山坡那里,有一群马匪,手握长剑和砍柴刀以及棍棒等杀器,顺着山坡正在快速向东赶路。
华红莲大略数了一下人数,这群马匪的人数竟然有九十六个,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已经渗出冷汗了。
如果不是小溪边有野狼群,如果不是自己带着太昊和五个皮猴子临时拐弯爬上了南边的这个山丘,大概这时候自己这几个人早已经是这群马匪的俘虏了。
华红莲又拿眼看向之前坐在小溪边的那群羌人,发现这群羌人顺着山坡竟然在向西走动,好像这群羌人中最厉害的那个斥候已经发现了相向而行的马匪们。
“呵呵呵。”
花红莲的心中有些小激动,希望这群羌人部族的勇士能跟这群马匪打起来,既希望羌人部族的勇士胜出,又希望马匪胜出。
反正这两拨人在自己的心目中都不是什么好人,能够打得血里捞骨头两败俱伤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