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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福安院是将军府小姐与姑爷所住院落。

叶槐走后,院内安静下来。

沈遇安闲来无事,在莲花池上的凉亭内作画,此时是春末,池中一片绿色,岸边繁花似锦,暖风吹起凉亭上挂着的纱幔。

惬意又唯美。

如此美景,沈遇安却迟迟没有动笔,拿着画笔的手停在半空。

阿福见状,放下磨好的墨,给他倒了杯茶水,递过来,“主子,您已经犹豫许久,一直没有动笔,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是担心槐儿。”沈遇安心思烦闷,静不下心作画,索性放下笔。

接过茶水,捧着喝了一口,叹了口气,又放了下来。

阿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宽慰道:“小姐得天庇佑,吉人自有天相,还有李将军一同前去,主子不用担心,小姐一定会剿匪成功归来。”

“但愿吧。”

沈遇安心里担心,叶槐虽说去军营训练了不少日子,进入神速,就连叶父都说叶槐能够保护自己,劝他不用担心。

但他都是放心不下。

叶槐以前只会吃喝玩乐,突然让她去杀敌,万一磕了碰了,伤着哪里该怎么办?

一路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了。

临走前非说想要建功立业,给他挣个诰命,让别人都羡慕他嫁给了一个好妻主。

跟叶槐的性命相比,别人的羡慕并没有多重要。

他只想跟她好好过日子。

不过,她是个大女人,自己总不能将她困在后宅中,岳母年纪大了,岳父岳母又只有叶槐一个孩子,以后将军府还要靠叶槐撑下来。

沈遇安让阿福他们将东西收拾了,回屋看书,刚离开池塘,就有人急匆匆地从前院过来。

说是国公正夫来了,求着要见他。

余氏?

他来干什么?

余氏一向嫉恨他父亲占了他的国公正夫的位置,在他父亲去世后,对他没有打骂虐待,只是表示不喜。

但在国公府,两个主子都不喜欢他,对他不管不顾就是最大的苛待。

那些下人都是捧高踩低,沈遇安作为大少爷,在府里根本没什么地位。

连低等的奴仆都不如,活的不如前院看门的狗。

自己没找他算账,他反而过来找他来了。

沈遇安不想见到余氏,冷淡开口:“不见,我跟他没什么话好说的,请国公正夫回去。”

“是,主子。”下人刚说完就听到外头闹哄哄的。

沈遇安刚想问外面出了什么事,就见国公正夫挤开拦着他的下人,大喊:“遇安,遇安,救救你母亲,你母亲被抓,求求你救救她!”

“被抓?”

怎么突然被抓?被谁抓?

沈遇安惊讶过后便是高兴,国公正夫还以为有希望,赶紧开口:“遇安,国公她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也是国公府的公子,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要是国公府倒了,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啊......”

这个社会,男子嫁人,父家就是在岳家的靠山。

要是靠山倒了,沈遇安在将军府的地位也会受影响。

说不定将军府会因此休了沈遇安,重新娶正夫。

国公正夫知道,沈遇安要是聪明一定会帮忙救人。

果然,沈遇安听了这话后,让他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国公到底出了什么事?

国公正夫甩开拉着自己的仆人,瞪了下人两眼,随后凑过来,满脸焦急告诉他情况。

原来今天上午上朝后,沈国公就被扣在宫里,没一会,就有人上门抄家。

余氏吓得六神无主,负责抄家的军官告诉他,沈国公收受贿赂,已经被关进大牢。

他去找沈知谨,沈知谨却被四皇女锁在后院,四皇女府不让他进去。

往日来往的大臣们,不是一同被抓进大牢,就是还在宫里头没有出来。

实在是没办法,沈国公想到了将军府。

狼狈过来求沈遇安,让叶父帮忙,进宫去找王夫,帮忙求求情。

“遇安啊,你去找你岳父,趁现在案子还没审,帮忙救你母亲出来......”国公正夫拉下老脸来求曾经踩在脚下的人,脸上害臊,但是为了沈国公,他什么都顾不着。

只求沈遇安还能看在沈国公是他亲生母亲的份上,帮帮忙。

“这忙我帮不了,国公正夫请回吧。”沈遇安让人将哭喊哀求的国公正夫拉走,别吵着岳父清净。

国公正夫见沈遇安居然真这么绝情,哀求不行,心里积怨,破口大骂。

骂他是不忠不孝之人,是白眼狼。

还说他一定会后悔的。

以后会不会后悔他不知道,沈遇安现在只有畅快,心中烦闷一扫而空。

那边听到消息的叶父过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忙,沈遇安摇了摇头。

这种事,将军府不要掺和进去,受到牵连。

叶父知道沈遇安跟沈国公夫妇的恩怨,没再多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担心,将军府永远都是他的家,不会因为国公府出事,就改变对他的态度。

叶父的话一定程度上安了沈遇安的心,沈遇安索性关起门待在家里不出去。

等第二天,就听说,沈国公因贪污受贿,卖官鬻爵,被褫夺爵位,打入天牢,等待秋后问斩,国公府除外嫁男子,其他人一律流放西北。

跟着被抄家问斩的还有不少官员,一时之间,整个朝堂肃清 ,人人自危。

往日男眷们也不敢穿金戴银,朴素很多,各种名头的宴会能不办就不办了,生怕闸刀砍在自家头上。

直到边境传来大胜的好消息,整个京城凝滞的气氛才消失。

这些事,正在南方剿匪的叶槐一行人却是一点都不清楚。

一群人正在距离匪巢十几里外的山中扎营。

有人啃着饼子,问:“怎么在这里扎营?去城里住在府衙多好。”

“将军不是说了,会打草惊蛇。”

“咋打草惊蛇了?不就是一帮贼寇嘛,将军太过慎重了。”

“要我说,直接上山,将那些祸害百姓的贼寇杀了算了。”

“军令如山,别乱说话!”有人偷偷瞧了一眼路过的叶槐,几人立刻噤声。

见叶槐进了李将军的营帐,又怀疑是李将军听信了叶槐的谗言,才迟迟不进攻,让他们待在这里吃野菜喝露水。

叶槐刚掀开帘子进去,就听李将军严肃开口:“小槐,你猜的没错,果然这帮匪寇壮大,跟上阳县的县令脱不了关系,这是下面的人查到的县令与匪首间的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