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瑟缩着,双手紧紧地抱住孩子。
可孩子还在哭,她甚至都想要伸手去捂住孩子的嘴。
因为她发现那高马上的人,身上的煞气越发逼人了。
可不过是两岁的孩子,又哪里会懂?只知害怕便哭。
妇人只好再度求饶,“大人,我现在便带着人出城,你放过我们。”
“将他交出来,可饶你不死。”谢宴礼的嗓音依旧是冷的。
妇人仿若听到阎王的声音,她浑身抖得更加厉害了。
可怀中的孩子是她的孩子,她怎么能交出来?
她就该听她夫君的,不要答应丞相。
可她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在那隔着京城十万八千里的小封地,她实在是待够了。
她夫君虽说是王爷,可却连那乡野村夫都不如,天天就只惦记庄子里的那几亩三分田,一有空便只会往田里跑,她当年嫁给他,可不是为了和他一起种田。
这次丞相找来,说让她的儿子坐那个位置,她如何能不心动?
她儿子要是坐上了那个位置,那她的身份便是太后,贵不可言。
可她那夫君却是个轴的,怎么说都不愿。
她无奈只好悄悄给他下了迷药,才带着儿子上京来。
可要是知晓还要被半路截杀,她怎么也不会来这的。
她看着怀中嗷嗷大哭的孩童,跪倒在车厢内,哀求道:“我真的可以走,求你放过我孩子。”
谢宴礼也不欲与她多说,摆摆手,几名锦衣卫便钻入了车厢,不一会儿就把孩子给抢了出来。
孩子哭得更厉害,但很快就被其中一名锦衣卫抱着上了马。
谢宴礼这才调转马头,往雨幕中的黑夜里奔去。
不过一会儿,谢宴礼连带着锦衣卫都消失在小巷里。
妇人这才嚎啕大哭,“我的儿啊,儿啊……”
而这边的谢宴礼带着孩子直接便朝皇宫而去。
而皇宫里,太后和周槐安正高兴地等着他们的新帝王的到来。
只是还没将人等来,外面的人便来报,说谢宴礼进宫来了。
周槐安有些意外,但很快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没想到本相还未去找他算账,他倒是来送死了,快啊,让本相去迎迎他。”
周槐安是笑着出来迎谢宴礼的,但当看到他旁边锦衣卫抱着的孩子之时,他唇边的笑容顿时僵住。
前段时间,是他亲自去寻了这孩子,为此他还特地陪了这孩子玩了两天,他自然是对这孩子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他没有派他的人去接他来上京,便是不想打草惊蛇,不想还是被谢宴礼察觉了。
谢宴礼真的很聪明,比他众人幕僚都要聪明,若是他能为自己所用,那将是多么完美的事,奈何他对他那哎呀外侄子忠心得不行。
即便那人死了,他还破坏他的好事。
周槐安此刻对谢宴礼恨得牙痒痒,他恨不得一箭就射死他。
谢宴礼自然也是注意到他脸上那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眼神,但他笑道:“相爷,别来无恙啊。”
“谢宴礼,你到底想做什么?”周槐安咬牙切齿。
谢宴礼勾唇轻笑,“本督还能干什么?这不是为相爷效劳来了。”
周槐安却是双眸一眯,似在判断他是说笑,还是说真的。
“这是勤王殿下的孩子,不是相爷要接他入京吗?本督帮相爷接他来了。”
周槐安视线在那孩子的脸上定了一瞬,随即转到谢宴礼脸上。
“你真的是送人来的?不是来和本相作对的?”
“自然不是,本督又不傻,此刻这皇城内无不是相爷的眼睛,本督哪敢造次。”
周槐安看着了他好一瞬,才呵呵笑了出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难怪大都督你这路走得宽,本相就喜欢你这种人。”
“相爷谬赞了,能为相爷效劳,是本督的荣幸。”
周槐安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
待笑完之后,他才道:“那大都督快快把那孩子抱给本相瞧瞧,一路上可有吓到了。”
可他话落下之后,谢宴礼只是保持着唇边的笑意,却未示意锦衣卫将孩子抱过去。
周槐安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动作,脸顿时沉了下来。
“大都督这是何意?”
“本督是觉得相爷日理万机,不如这孩子就由本督看着吧,反正本督最近也是闲得很。”
“那怎么行?”
“为何不行?难道相爷不相信本督,想把孩子带走,再杀了本督?”
周槐安却有此想法。
谢宴礼何其狡诈,他怎么可能会真心归顺自己?
他便是想着,只要他将孩子给了自己,今日他便出不了这皇宫。
只是他太精了。
“怎么会?孩子交给大都督,本相很放心。”
“那好,相爷在宫中辟出一处给本督吧,本督带着孩子住进去,待相爷需要孩子了,本督再带着孩子来寻相爷。”
周槐安不想答应也只得答应。
但人在皇宫里,就是在自己控制的范围内,他并不怕谢宴礼敢弄出什么动作来。
很快,他便让人带着谢宴礼一行人去了隔壁的储秀宫,那处离寿康宫最近,也最便于他们监视。
谢宴礼倒是无妨,他进宫来,本就是打算和宫外的大军里应外合。
周槐安的兵有多少,武器如何,他不得而知。
只有进了这敌军内部,才能将其底细摸清楚。
当天夜里,他便避开了周槐安安排在储秀宫的哨岗,出了储秀宫,准备将各处的人马一一摸清楚。
许是周槐安以为控制了皇城便安枕无忧,连带他的兵也是如此。
谢宴礼查探的时候,并未费多大劲儿。
只是皇城不小,一晚并不能将整座皇宫查完。
他也不急,连着出去三四晚,才全部查探完。
待他将这些信息偷偷传出宫之后,周槐安也让人准备好了登基大典。
谢宴礼顺便让人去了那处偏僻的冷宫,将周槐安的计划告知,让那边也做好准备,登基那日,便是擒周贼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