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7月29日 周2
第二天上午,李泽沧早早的就来到了厂里,接待哈市的一把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想看看这家企业的精气神。
林晚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厂牌,李泽沧就这样挂着厂牌,随意的溜达着,也没有让周一行安排人陪同,甚至王霜几人都离得很远,就和林晚并肩而行,朱小雀和魏薇跟在后面。
八点钟是上班时间,七点半以后人群稀稀拉拉的走进厂区,七点五十左右才大规模的涌入。
这毕竟也是一家上千人的企业,人群同时涌进来直接乌央乌央一片。
李泽沧带着三人随意转悠着,八点以后同样如此,只要不是什么需要换衣服、消毒或者有危险的特殊车间,全部晃晃悠悠的闲逛着。
转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朝着办公大楼走去,距离刘祥书记过来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边走边和林晚聊道:
“怎么样,昨天的一场好戏,加上今天的闲逛,对这家企业有什么看法?”
林晚对于这个提问并不意外,思考片刻后说道:
“怎么说呢,不管和支付宝相比还是和您京都的其他企业相比,这里充满了随意、懒散,就好像大部分没有上进心的人汇聚在一起,产生了一个没有上进心的气场,让一些有想法的人也深陷于这种气场之中,最终形成了这样一家企业。”
“是啊,投资不过山海关,何况这里还是东北的最北边了,为什么这个老工业基地衰落了,估计也和东北人有关系吧,全部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进体制,感觉只有编制、体制才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您觉得周总能改变这种现状吗?”
“如果不能跳出去,别说他,就是把我们所有公司的全部高管都带过来,也很难。”
“那……”
林晚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但李泽沧自然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接着这个话题说道:
“现在就看我们能不能跳出来了,如果不能的话,还是趁早包装一下,打包出手,省的浪费时间。”
“什么样算是跳出来了呢?”林晚好奇的问道。
“上帝视角、降维打击。”
已经走到了办公楼下面,李泽沧也没有过多解释,和已经等着迎接领导的周一行汇合了。
林晚一头雾水,但也只好把好奇心暂时压下去,跟着走到了老板的边上,等着接待此地的父母官。
周一行看着一身正装的李泽沧,悬着的心这才微微放下,他是真怕这家伙依旧是大裤衩运动鞋啊,老板不在乎书记的感官,他可不行,这可是实权在握的地方官啊。
不过李泽沧对此倒并不在意,要不是有媒体又是公共弄场合,如果是私下会面的话,他还是会大裤衩运动鞋。
九点钟,两辆考斯特驶入厂区,来到了办公楼前。
并没有坐小车,看起来有些平易近人,居然能隐藏世家子弟的锋芒,这位正值壮年的家伙,看起来有两把刷子。
这是哈市老大,宋一平表舅刘祥带给李泽沧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
刘祥同样第一眼就认出了外甥的这个合作伙伴,同时也是让那个颇有些自负的外甥心悦诚服的存在,更是让傅飞飞那个桀骜不驯的小子同样心悦诚服,甚至让傅家的公主为其打工,这就不得不令人好奇了。
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握手的时候加大了力度,其余的时候李泽沧直接隐藏于人后,把舞台全都交给了周一行。
至于刘祥的目的,李泽沧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不论一会儿他们交流的怎么样,至少他是先送上了一份礼物。
别以为上市公司就很牛,省委常委、哈市一把手亲自调研,并在黑省新闻、哈市新闻上播出,这就是摆明车马、表明态度:他刘祥对于这家企业是支持的。
在东北、在黑省,这样的一份支持,足以为企业减少很多麻烦。
所以谁都知道是形式,但还必须认认真真的走完这个形式,因为有时候形式也很重要。
简单的参观、调研、在会议室听取周一行的回报,并询问遇到的问题,一套结束之后,已经是十点了,剩下的就是李泽沧的时间了。
根据他们来的时间,就知道书记不会在这儿吃饭,那么相当于刘书记给李泽沧留了最少一个小时的沟通时间,不知道他想达成什么目的,有没有什么具体方案,李泽沧心中想到。
会议室的会议结束了,大部分媒体先撤了,李泽沧这才跳出来,对着刘祥说道:
“刘书记,要不去我办公室坐坐,宋总还托我给您带了包茶叶。”
这自然只是说辞,但茶叶也的确是宋一平委托让带来的。
李泽沧这句话自然还有其他含义,那就是告诉在场的周一行这些人,我在此地不是一片空白,知府大人和我可是关系密切。
“好,那就叨扰李总了,我那个外甥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了,这还多亏李总的教导啊。”
刘书记说的很客气,同样是告诉在场的这些人,除了政府的人也包括企业的人,我和这位李总关系非同寻常,而且我家里的外甥还指望着李总照顾,你们可以仔细掂量掂量。
顾不上现场这些人精的想法,意思表达了就可以了,这就是上位者。
林晚在前面引领,李泽沧和刘书记并肩而行,身后的朱小雀、魏薇和书记的秘书,全都没有跟过去,旁观者一脸震惊,心中想到:
这真是关系匪浅啊,也不单纯是家里的交情,看这交流、态度,完全是不卑不亢的平等交流啊,这就很让人震惊了。
如果仅仅是和对方的外甥交好,那也应该是长辈和晚辈的交流模式,现在则不然,后面的众人一时之间思绪纷飞。
自己这个年轻的老板的身份、实力,在众人心中又产生了新的变化。
要是让李泽沧听见他们的心声,恐怕会笑出声,不平等交流还要卑躬屈膝啊。
来到李泽沧的办公室,林晚亲自给两位泡了茶,然后就离开了办公室,很明显是把空间全部交给两人。
刘书记喝了一口茶,看着波澜不惊的李泽沧,再次高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悠悠说道:
“李总,这里没有外人、咱们也不是外人,我说话就直白点了。”
“刘书记,我这人最喜欢直来直去,从老宋那儿轮,按照东北的习俗,我也得喊你一声老舅呢。”
“哈哈哈哈哈……”
两句话,就再次拉近了两人的关系,接下来就是步入正题了,听明白了刘书记的想法,李泽沧直白的问道:
“您这边有什么好项目吗?”
“知道宋一平在你的带领下居然把安心地产做的那么大,现在更是开始布局全国一线城市,我让他到哈市来投资,他还不愿意,你说气不气人。”
“刘书记,房地产这种企业,最忌讳和官员走的太近,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纯靠资金和政府关系的产业,我也不赞同他直接来您主政的地方发展,对然安心地产或许能多赚些轻松钱,但对您来说,与人诟病、得不偿失。”
刘祥对于眼前这位只是大学生身份的年轻人,更是赞赏,这个年纪能有这种想法,而且能止住诱惑,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估计不是他的压制,自己那外甥早就来找自己了吧。
有自己这层关系存在,安心地产在哈市发展的话,简直就可以空手套白狼的一本万利,但即使这样,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还是制止了。
老刘赞赏佩服的同时,喝了口茶,想到自己面临的困难,皱着眉头说道:
“哎,难啊,整个黑省都不行,就靠着煤矿、油田,哈市才一千多亿Gdp,还不如庆市。”
诉说了困难,想到对方不愿意过来开发房地产,其实刘书记也没有招了,又试探着问道:
“这个大豆压榨企业能不能扩大,力争成为全国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