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那漫长的和平岁月里,若是没有北蒙的入侵,龙元国一直秉持着重文轻武的传统。那时,朝堂之上,文官们口若悬河,引经据典,谈论着治国安邦的大道理,他们的地位尊崇无比;民间亦是如此,莘莘学子们日夜苦读圣贤书,期望通过科举考试,谋得一官半职,光宗耀祖。诗词歌赋、经史子集,是人们追捧的学问,而武学,不过是闲暇时的消遣,或是街头卖艺的把戏。
可如今,一切都已截然不同。北蒙以武立国,他们的铁骑如汹涌的潮水,一次次地冲击着龙元国的边境。连年的战乱,让这片土地满目疮痍,百姓流离失所,原本宁静的生活被彻底打破。在这动荡不安的局势下,和平的美梦被无情撕碎,人们渐渐意识到,唯有武力,才能在这乱世中求得生存,守护自己的家园和亲人。于是,这世界早就尚武成风,武学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
这次来到正气书院报考的学子,十之六七都是冲着武院而来。当武院考试的号角吹响,整个书院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活力,瞬间热闹了起来。演武场上,人声鼎沸,呐喊声、助威声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冲破云霄。学子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们身着轻便的练功服,腰间佩着利刃,眼神中透着自信与坚毅。有的在热身,活动着筋骨,展示着自己健硕的肌肉;有的则在与同伴交流着武学心得,分享着自己的战斗经验。
在一众学长的引领下,众人好似汹涌的潮水,浩浩荡荡地朝着演武场行进。今日的那些学长们倒是和往日有些不同,都身着统一的服饰,步伐稳健,一边走一边还不时回头照看身后的考生,确保大家都跟得上队伍。王远山身处其中,对这条路已然比较熟悉,目光平静如水,不紧不慢地注视着前方。
放眼望去,队伍蜿蜒曲折,三三两两的人群将队伍拉得老长,宛如一条在大地上缓缓蠕动的巨龙。王远山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快速扫过人群,在心中大致估算了一下,约莫有三四百人之多。考生们来自五湖四海,穿着各异,有的身着朴素的粗布麻衣,一看便是家境贫寒但怀揣着武学梦想;有的则穿着华丽的锦衣绣袍,腰间佩着精致的宝剑,彰显着不凡的出身。
王远山、白裳儿和徐子达夹杂在人群之中,随着众人缓缓前行。白裳儿身姿轻盈,宛如一朵盛开的青莲,静静地跟在王远山身旁,眼神仍是清冷平淡。徐子达则兴奋不已,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一会儿看看周围的考生,一会儿又和旁边的学长打听到底如何测试。只是学长们也只应以微笑,并不回答。
就在王远山他们快接近演武场的时候,原本还算有序的队伍前方突然出现一阵骚动,好似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众人的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大家纷纷伸长脖子,试图一探究竟。紧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前方清晰地响起,那声音中气十足,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无法登上初阶演武场的便可以回去了,若是没有参加文院和杂学院测试的考生就可以直接回家了。进入初阶演武场的可以尝试去攀登台阶,上那高阶演武场。上不去的便回到初阶演武场等待。” 那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空气中回荡,每隔一段时间便重复一次,让每一个考生都听得清清楚楚。
王远山他们继续向前走,这时已经有几个神色落寞、垂头丧气的人在往回走了。这些人脚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拖着千斤的重担,脸上写满了失落与沮丧。他们的眼神中失去了来时的光芒,低垂着头,默默地与王远山一行人擦肩而过。
徐子达见状,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几步上前,拉住一个路过的中年人,满脸好奇地问道:“兄台,前面怎么了?怎么演武场还进不去了?” 那中年人听到这话,脸上微微一红,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与恼怒。他没好气地回怼道:“你自己过去时不就知道了。” 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徐子达没来由地被这么怼了一句,心里顿时有些不快,原本带着笑容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没了好颜色。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刚想发作,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那中年人旁边的一人急忙走过来,站到二人中间,打了个圆场。这人满脸堆笑,神色诚恳地说道:“这位兄弟莫要生气,今日那演武场好似开启了法阵,对考生的功夫有一定要求。我兄弟二人功夫不到家,没能进去。” 说完,他赶忙朝着徐子达拱手作揖,随后拉着那还在气头上的汉子,快步离开了。
王远山他们随着人群缓缓朝前挪动,每一步都带着些许期待与未知。越靠近演武场,周围的氛围愈发显得凝重,人群中的交谈声也渐渐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隐隐的紧张。
就在快要接近演武场的时候,王远山突然察觉到身上仿佛被披上了一层无形的 “纱衣”,这 “纱衣” 沉甸甸的,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好似有一双无形的巨手,正试图将他往下按压。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向白裳儿看了一眼。只见白裳儿的眼神中同样闪过一丝诧异,两人目光交汇,彼此心领神会,看来都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今日的演武场的确和以往大不相同了。
王远山又将目光投向走在最前方的徐子达,只见徐子达原本轻松的神情此刻也变得严肃起来,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那两道浓眉好似两座小山丘挤在了一起。紧接着,徐子达像是要与这股威压抗衡一般,用力地直了直身体,将胸膛挺得高高的。随后,他转过头看向王远山,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与笃定,说道:“今日这地方还真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