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雅兄妹三个,从衙役进院就一直躲在屋子里,半点都不敢冒头,后边听见吵闹的内容,更是吓傻了。
衙役竟然是来抓人的?还是抓爹娘?
方晴雅一瞬间都在想是什么事,跟全家有没有关系,要不要现在就逃跑了。
这一出闹得动静太大,衙役进村的时候,村里人不少人就觉得有大事了,有人甚至是一路跟着到方家的。
“嚯,看到没有?带走的是方金两口子!”
“老天爷,这是犯了啥事啊?”
“不应该啊,这才得了功名,人也一直在家,没听说出啥事啊……”
大家探头探脑的,都观望着方家院子里的动静。
可村里人咋也想不出一个天天就是读书考功名的人能犯啥事,议论半天也猜不出来。
“谁知道了,他们家自打也开始做那个栗子,整天也关着个门,也不知道一天天都在干啥。”
“我前阵子还听说他家弄了好些白灰,有人说是干了别的买卖,谁知道在外头干啥了!”
“俩都给抓走,那就是方金两口子的事儿呗?”
方金和何氏到底是被衙役强行带走了,方老爷子眼神呆滞的坐在门口,方老太太连哭带嚎,全家人都懵了。
方晴雅咬着牙,躲在自个屋里从窗户缝看着,又惊又气。
哭,哭有什么用!连是因为啥抓人都没问出来,一家人全是废物!
她心里慌得很,可家里人成日都做什么,她都知道,也没看出来干了啥违法的事儿。
难道是有人看他们赚银钱眼红,去衙门诬告他们了?
方晴雅胡思乱想半天,都觉得没道理,要说赚钱,他们哪比得上方铜一家!
方家院子外,白氏又探头瞧了瞧,见没了啥动静,大家都慢慢散开了,这才转身往秦家跑,一进门就跟大家伙赔罪。
“晚了点晚了点,今儿个晚上我晚点走,对了,村里出大事了!”
钱凤萍在一旁做蛋糕,白氏端起一个装满鸡蛋的筐,在地上放上个干净的盆,坐到正在打鸡蛋的刘翠对面。
“咱们刚才都听见外头好像有动静,吵吵嚷嚷的,咋回事?”
白氏手上一边干活,一边津津有味的讲起刚才的事儿,给屋子里的人都听呆了。
“……哎哟你们没看到,我走的时候村里人还都围在方家那呢!啧啧,连衙役都来了,二话不说就把俩人抓走了,凶得很,不知道得是多大的事儿!”
钱凤萍惊讶:“咱们这村儿里,这能犯啥大事啊?”
二娃在一边撇嘴:“别小看读书人,要不就不犯事,要犯就是大事!”
他们也想不到,不过白氏在那猜:“谁知道了,偷东西?把人揍了?哎呀,可是揍人一般不是大事也不用出动官府呀,难道是把啥大人物惹了?”
听她在这胡乱猜,一群人哭笑不得的,这心里也挺复杂。
这刚考上童生,那天还在家里摆席呢,这转头就让衙门给带走了,可真是……
他们村里也不是没出过读书人,不过这被衙门带走的还是第一个,怪不得村里闹哄哄的。
这个工夫,方铜正从县城赶牛车往回走,这条路赶车跑了这么些日子,他熟得很,一边赶车一边已经合计别的事儿去了。
无非就是家里啥东西得买了,啥东西得换了,家里每个人都缺啥不……
一打眼,看见前头一伙衙役,他赶紧把牛车往边上赶一点,别碰到人。
没想到越走越近,他就觉得衙役抓着的人可眼熟了,定睛一看,这下巴差点没惊掉!
哈?方金?
方铜家这牛车太打眼了,全村就没有不认得的,更不用说方金了,他一下就认出来,见是方铜自己赶车,扯着嗓子就喊。
“老三!老三!帮帮大哥,去衙门捞我啊!你不是赚了那么多银钱吗!”
“使银钱去衙门捞大哥啊!”
方铜这会儿揍他的心都有了,当着衙役面说他有钱,是想干嘛?怕他不被人盯上?
还让他出钱救人?想得美!
衙役们还真停下来了,方铜也只好让牛停下,赔笑。
领头的衙役上下打量他:“你们是兄弟?”
方铜赶紧摇头摆手:“不是不是,是堂兄弟,不熟!”
何氏也在那喊:“就是兄弟!一个爹生的!”
方铜急了:“放屁!老子整日的累死累活赚两个银子,还不够你们惦记的!各位官爷可以随便去村里打听,我不但是他堂亲,而且早就入赘出去了!”
衙役们有些狐疑,但上边让抓的也没有别人,更没说这事跟人家的兄弟有啥关系,挥挥手让他赶紧走。
方铜赶紧赶车溜了,他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出啥事了,虽然他一直觉得方金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这家伙难道胆子都这么大了,敢犯法?
他紧赶慢赶的回村,路过别人家,甚至都能听见院子里的人在那大声琢磨方金是犯啥事了。
要么说这人就是乐意看热闹,他觉得今日大家伙比方金中童生那天还激动。
路上有村里人跟他打招呼,说方金的事儿,他也赶紧以家中有事给敷衍过去了,回家后就关门。
他才不掺和这些呢,管他好事坏事,跟方金牵扯上就没好事!
回到家,他才从其他人口中知道发生了啥,但这前因后果没一个人知道的,方铜琢磨着不对啊。
衙役抓人,不是偷或者抢这样的小事,难不成这背后有大事?
方家那边,方老爷子这会儿才冷静下来,他毕竟是一家之主,这家里除了他没有一个扛得起事的。
他直接去找了族长,让他看在方金是全族唯一一个童生的面子上,怎么也得管一管。
“唉,不是我不想管,你说这事儿怎么管,那可是官府,我这说好听了是族长,可到了衙门……”
方老族长拿出打太极那套,一推二五六。
方老爷子赶紧开口:“衙门是衙门的事儿,可咱们自家人总得先弄清楚是咋个事儿,主要我儿子儿媳妇儿都进去了,万一事情不大,族里还是能帮上点忙的呢?您就当去做个见证!”
方族长想一想也是,要是童生的事儿他都说不管就不管了,日后也影响族里人对他的信服。
要是把人捞出来了,方金这个有童生功名的,不得记他的恩情?
“行,那咱们再去找一趟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