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枝眼前一亮,干脆利落的把珠子全收起来。
“不玩了不玩了,我去开门。”
再玩下去,欠的字更多,呜呜。
小丫头颠颠的跑过去开门,门刚一打开,就被面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爹不仅回来了,还牵着一头黑白相间的动物,眼睛大大的,细长的尾巴轻轻摆动着,有些不安。
方南枝还没见过这种生物,黑一块白一块,愣住了,这是啥呀?
这动物似乎因着人多有些慌乱,‘哞’了一声。
方南枝眼睛亮亮的,嚯,和村里老黄牛的叫声还是一样的?
在后面跟了不少村里人,热闹的很。
众人神色有嫉妒有羡慕,有人好奇打探着:“老三,你们这牛哪来的?”
还有人看牛的眼神很热切,然后察觉不对,有几分疑惑:“你这是奶牛也不是耕牛啊,带回来有啥用?”
说是这么说,汉子还是没忍住想上手摸摸。
奶牛被这么多人围观,本就不安,被这么一碰激灵了一下,眼看着就要发毛。
下一秒,那手啪的一下被打掉。
方铜毫不客气挡在牛面前,隔绝了众人:“去去去,别乱摸,这是我家的牛,吓到它你们赔啊。”
方铜在一众人艳羡的目光下牵着牛进门,看见闺女,语气又跟换了个人似的,温柔了不少:“枝枝,去拿个盆来盛点水给牛喝。”
方南枝脑子里好多话还没问,闻言,看了眼牛,就立马小跑去盛水。
她回来的很快,再一看,牛已经拴好在库房门边了。
小丫头手里端着一盆水,看着那比她大了好几倍的牛,鼻孔还喘着粗气,莫名的有些小心肝颤颤。
这牛不顶人吧?
牛低头看着她。
她抬头看着牛。
一人一牛面面相觑,方南枝端着盆,脚丫子小心翼翼的探出去,再看看奶牛,只是甩了甩尾巴,没别的反应,才又往前挪了两小碎步。
牛瞥了她一眼,依旧没动。
方南枝这才壮着胆子过去,把盆放到地上。
”哞哞!“两声,奶牛突然往前探头,小丫头吓得连蹦带跳往后挪。
跑出去四五米远,才回头。
牛仍站在原地,只是古怪又鄙夷的看了眼胆小的人类,就继续低头凑近水盆里闻闻,伸出舌头开始喝水。
方南枝有点囧囧的,又装着胆子悄悄凑过去,小手试探的伸出去。
正在低头喝水的牛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然后继续喝水。
这一举动无疑是让小丫头更大胆,直接上手轻轻摸了摸,暖呼呼的触感让她觉得新奇。
小丫头高兴起来,轻声哄道:“牛牛,快喝吧!”
奶牛高冷的很,不理她。
方南枝也不介意,两只小手往怀里一揣,就蹲在旁边观察它喝水。
牛牛的眼睫毛可真长真漂亮。
以后她长大,睫毛也会长的,最起码要和牛牛的睫毛一样长!好看!
方铜瞥了一眼闺女,任由她和牛玩。
自个去门口和那群凑热闹的人吹嘘。
“这牛啊,一般人可拿不到。”二娃跟着一起牵牛回来的,与有荣焉:“这是我们一个哥们那里弄得。”
村民疑惑:“你那哥们啥人啊,养的起牛,大户人家啊?”
方铜得意:“我那兄弟是个牙人。”
兄弟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众人算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牙行今年进了十来头牛,不巧因为灾荒,牛基本卖不出去。
本来这不算大事,多养一年半载,总有行情。
可前段时间大雨连续下了好久,有两头牛病了,牙行得把牛分开养,防止发展成瘟病。
但牙行因为最近闹灾荒,收陇了不少人,有来自卖自身的,还有卖儿卖女的,都多了去了,一时还真没地方把牛分开养了。
上报了衙门,这事儿却也一直没个回应。
“这奶牛,要不是看我那哥们的关系,一般人哪能租回来的?”方铜昂首挺胸,像是斗胜了的公鸡。
“老三厉害呀!”赵大山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不少人纷纷应声,本来只当方铜的兄弟都是游手好闲的混混们,没想到这家伙真有点能用得上的人脉关系。
“话说,你这牛是租的,得多少银钱?”
有人机灵,动了心思。
不过他是打算租耕牛,租个十天半个月,把自家冬小麦种了,再还回去,那可太省劲了。
“一个月七十文。”
“嚯,这么贵!”
众人又改了想法。
娘嘞,一个月这么多文钱够全家吃多久了?
亏他们还觉得方铜难得靠谱了一把,但一听价钱,顿时觉得这货当了冤大头。
刚才铁柱还说了,花钱租牛回家,得天天割草伺候好牛,还立了文书,病了瘦了还得赔钱给牙行,这也不划算啊!
“这也太亏了,老三呀,你租个奶牛回来干啥,也不能下地用。”
不然他们还能借来用用。
对此,方铜叉腰:“那黄牛多稀罕啊,人家能外租就怪了。”
众人一想也是。
此刻不眼红了,只觉得方铜脑子有病,家里都吃不起饭了,还花这么多钱租个不能干活的牛,这谁家养得起?
“方铜啊,不是俺们说你,你这属实有点败家了,也不怕媳妇嫌弃你啊,还好不是我家赘的你。”
吕氏眼皮子一抬,趾高气昂。
就算牛不是偷的,租奶牛哪是他们泥腿子能干出来的?
钱凤萍跟她差不多前后脚跑回来的,但身体虚先喘了半天气,这会儿下意识护着道:“我男人,用不着你嫌弃。”
方铜胸膛挺的更高了。
叉腰呵斥赶人:“去去去,你也不看你家啥条件,老子入赘也轮不到你家!都走吧啊,别看了,地里的活干完了都?”
说完,把钱娘拉进院子,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嗯......帮着租牛的兄弟几个也被隔外面了。
那股稀罕劲儿过去,众人自觉散去,可不是么,自家活还多着呐。
“这牛真花了七十文啊?”
对上钱凤萍疑惑的模样,方铜道:“走,咱们进屋说。”
等一家人到了屋里关上门,方铜才解释:“租金没有那么贵,一个月才三十文,也就是我有关系,不然这价格一般人可是租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