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千愕然,“这么明显吗?”
“你口口声声孙琦,对死者没有一点尊重。”江河道。
“是,我是恨他,他就是个懦夫,为什么要自戕,他是主帅,他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误。士兵中毒不是他的错,是南宁人的错。他被抓了,应该是想办法脱身,怎么能自己就先放弃了呢?他只要等等我们,一切或许就会不一样了。”
孙千捶地,八尺男儿就这样坐在地上呜呜哭起来。
那日他没有跟着去,也没有喝有毒的水。
孙琦也是担心靖安城内有埋伏,把孙源和孙千留下了。
他亲自带了一队人在靖安城内。
江河静静看着他。
孙千哭够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江河扔过去一条巾帕,孙千胡乱擦了一把,这才止住了哭声。
“其实你也赞成孙源去屠城吧。你们今夜就会行动是不是?”江河突然间凌厉问道。
“你怎么知道?”说完这一句孙千才觉得自己失言。
“只要你们敢踏出军营半步,我的人就会把你们抓起来。”江河道。
孙千泄了气。
怎么江河总能想到他们的前面。
”你们以为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孙将军就在地底下会感激你们吗?不,他会更自责,会觉得因为自己害死了更多无辜的人,如果有轮回,他宁愿下辈子做个畜牲任人宰割,也不要做人来受良心的折磨。你们这不是报仇,这是往他的身上增加孽债。“
人死如灯灭,可是孙千执执着如此,江河不如用死人说话。
孙千语塞。
可是他想了许久的报仇,一鼓作气打下两座城池,也是要用来泄愤的。
他咬着牙说道:“江河,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孙家为了朝廷鞠躬尽瘁,这次更是死了不少兄弟,难道连报仇都不行吗?”
江河冷漠地看着他,“孙家的忠心我自然知道,但屠城这种事,后果太过严重。若你们一意孤行,别怪我不顾同袍之谊。”
孙千哼了一声,“你以为凭你就能阻止我们?大不了我们现在就杀出去!”说着,他便拔剑相向。
然而,还没等他冲上前,一群士兵便涌了进来,将他团团围住。
江河冷声道:“我早有准备,你们是逃不掉的。放下武器,我可以既往不咎。”
孙千瞪着江河,“算你狠!”
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剑。
“把他押下去,好生看管。”江河挥挥手,士兵们便押着孙千下去了。
江河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无奈。
他理解孙千的心情,但他的行为确实太过冲动。
杀害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会被后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与此同时,孙源的帐篷也被人包围起来。
孙家的几个人在商议屠城之事。
孙源看着冷着脸的江河,气得骂了一句:“竖子!\"
倒也没有真的打起来。
孙源也知道,如果真的潜入城内屠城,他们确实畜牲不如。
只是,孙琦就这样白白死了,孙源怎么对得起他。
孙源是孙琦一手带出来的。
在孙琦手下从来不会有嫡系和旁支的分别。
只要能打仗,就有出头之日。
那个时候的孙家军拧成一股绳。
可是自从孙琦死后,孙家军就成了一盘散沙。
孙源沉默片刻后,长叹一口气,“罢了,横竖也替将军报不了仇。”
他知道此时争执已无意义,同时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拿起屠刀,他的心中也是纠结的。
如今也有了借口,不是他不报仇,而是无能为力。
江河见他终于打消了屠城的念头。
只是他也知道,始终有一股恶气在心头。
说不定哪里就爆发了出来。
”你们要报仇也可以,我给你们机会。“江河缓缓道。
孙源倏地抬头,”你说什么?什么机会?“
”静安城和凤城都潜进了许多南宁的士兵,他们想故技重施。只要抓到这些人,和那些帮他们做事的百姓,这些人随便你们处置。”江河道。
凤城和靖安城内的探子,都要揪出来。
有帮助他们搞破坏的百姓,这样的人死了不无辜。
他会颁发一系列靖安城内和凤城恢复生产的政策,与抢回来的两座城池百姓的福利一致。
如果这样那些百姓还不安分,杀了就杀了吧,早晚他们会拿起屠刀来杀大庆的百姓。
孙源突然间跪下:“末将听从主帅调遣。”
“此次便罢了,日后切不可再犯。至于孙家军,需好好整顿一番。”
敢违抗军令,斩杀也不为过。
孙源感激涕零,“谢主帅!末将定当不负所托!”
抓捕南宁探子的任务全部交给了孙家军,豫王带来的人在帮助百姓们恢复生产。
孙源和孙千带着人没日没夜的在靖安城和凤城把潜伏在城内的探子都抓来了。
两座城内的百姓刚开始还惶惶不可终日。
后来看到他们对百姓没有恶意,就放下心来。
见帮助探子的百姓也一并抓走,城内的百姓不敢再收留探子们。
他们都变得安分守己,江河再颁发了一条政策,举报有奖。
重奖之下必有勇夫,南宁探子被悉数挖了出来。
靖安和凤城终于安稳了下来,百姓尽快投入了生产。
江河免费发下了种子,南疆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毕竟,百姓都还要活下去。
皇帝是谁与他们的关系不大。
谁能给他们吃饱饭,谁能让他们不受战争之苦,就是好皇帝。
南宁的探子被孙源悉数抓获,还有那些冥顽不灵的百姓也一并交由孙源处置。
全程江河没有插手。
孙家军没有手软。
能怎么痛苦,让他们死去就怎么来。
在出了这口恶气之后,孙家军又空前团结了起来。
孙源和孙千竟然称兄道弟。
这在前些日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
随着皇帝的一道圣旨,打破了军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