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袁景出手如此果断决绝,李擎收起了出鞘的刀剑,不由深思。
这剑修的招数……
可并不仅仅是迅剑术,而是大将军的剑极九数,并且单论精湛程度的话,这周不劳的小侍卫,居然比练剑百载的镇北大将军还要高一筹。
况且听他刚才说,这剑极九数还不是他的主修术法,而是某位剑客赠予的。
何等的荒谬?
看这点燃七星烽火的晚辈,周不劳。
神色自若,毫不慌张,不像是富贵世家出来的子弟,比起城中阁那余辰,不知道强上多少倍,显然这侍卫所言非虚。
李擎其实早早就看到了周不劳,但以方才那公子哥表现的实力来看,俩人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倒是他很好奇周不劳的底细。
此人来历不明,竟以筑基中期修为做到了当年镇北候金丹期才做到的事情。
观其一身气息,平平无奇,但是能让这么个剑招超然的剑修,称他为少爷。
索性按兵不动,暂且观望。
高远处的茶楼,公衡家大公子公衡阶,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公子,这城中阁的修士使剑的路数我认得,这是奉元国的迅剑术法,在下以为他极有可能是奉元探子,奉元竟能让城中阁为其卖……命,想来也是酬劳丰厚。”
卖命二字对于拥有血遁术的修士,那可太过于轻巧了,公衡阶不甚在意道:
“这些人仗着血遁术,向来都视自己与他人的性命如草芥,滥杀无辜的同时也毫无人性的作贱自身性命,稍有钱财的生意都能哄抢而尽,卖国求荣也无甚好奇怪的,倒是这个周不劳和袁景……”
公衡阶说到这,不由一笑:
“就连王闲这个见钱眼开的,都没有透露周不劳一丝一毫的消息,那便证明了其身份大有来头。”
“说来也是,就王闲此人,向来是没有他不知道的,只有价钱不够的,如今居然撬不出周不劳本分背景,想来是早于王闲有过交集。”
“是啊,周不劳着实有趣得紧,若是我只有筑基修为,那七星烽火想必是无可奈何的。”
“怎么会呢,大公子权倾朝野,言定胜天,区区七星烽火大公子筑基中期,也定然远超此人。”
公衡阶面无喜色,摇头道:
“你太过小看七星烽火了,为何相隔五十年未有人点燃,不仅是因为年轻一辈再无镇北将军那般人物,更是因为烽火乃烛阳国运化身。
若想延续国运点燃烽火,能只能是身负超脱一国中大气运者,否则余辰这东西早就金丹期了,为何还需要准备如此久,就是为了收拢气运。
除此之外,你也太小看周不劳了,我能看到他的权运极大,足以比肩礼儿,并且同礼儿一般,他的权运是依附己身的,并不是如同我们公衡家一般,依附烛阳,这也是为何父上要极力养护礼儿的原因,只有挣脱烛阳国运,我公衡世家才能渊源流长。”
“……属下受教了。”
公衡阶环顾四周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总觉得有人在窥视自己。
周不劳收回了魂识,以他如今魂力,不是专修元魂的金丹修士,还无法察觉自己的探查。
这公衡阶居然能有所察觉,看来这公衡家的确是能人辈出。
不过,周不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未免觉得有些蹊跷。
城中怎么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聚众,何况如今不仅仅是城中阁,公衡家和皇宫那位将军也在看着。
想到前不久的遭遇,那位雨护法身负公衡万法令,显然与公衡家有所联系,周不劳只觉得事情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城中阁中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袁景可是能无视血遁杀人,李擎见此情景方才出来解围。
周不劳朝李擎拱手,不紧不慢道:“有劳将军解围,晚辈惶恐。”
“使君大人客气了,日后的文武礼比还需仰仗使君,护卫使君大人,只是末将分内之事。”
二人客气一番,待李擎离去后,袁景嬉皮笑脸的开口:
“公子,这李将军只是做了个微不足道的顺水人情,这么客气?”
“你我才是外人,客气是应该的。”
周不劳没有多说,往公衡府去。
终于登门,公衡家侍卫并没有盘问为难俩人,反而来了个管事慰问,客套一番就便带着二人去偏殿歇息。
只道公衡礼尚在习书。
周不劳盘膝而坐,闭目养神,一时半会,袁景也没办法离开,不过倒是没有什么能拘束的,索性四处看看。
公衡阶远远看着两人,吩咐道“这俩人莫要慢待了。”
“谨遵公子吩咐。”
袁景没一会便觉得无聊了,前几日见过的新鲜事物实在不少,公衡府邸都是华而不实的玩意,很败他兴致。
“喂,小木头,你会说话不?”
木雕只是摇头晃脑转身,温顺说道:“公衡礼大人予我灵元,授我人言人行,在下自然是可以的。”
“给小爷唱个曲儿听听?”
“……在下无能。”
“还是个木头疙瘩,真是无趣。”
“在下无能,深感歉疚。”
袁景摇摇头叹息一声,百无聊赖的踢开身旁的凳子,走到窗前看落叶。
神工·差风
周不劳抬手差遣灵风理好物件,毫不在意袁景的闹腾。
袁景斜觑周不劳一眼,看着那脸上极为不合年纪的沉稳,撇撇嘴:
“这小子真是沉得住气的,该不会是不知道得罪城中阁的下场吧?”
“干小爷什么事,哼。”
袁景的声音渐渐隐去,身形一下就消失在所有眼线之中。
因为他看到,不远处的大院墙头上好像坐着个奉元皇子,一身华服边斟边饮,好不惬意的模样。
袁景可是挺久没沾酒水了,如今还分外怀念大哥酿的烈酒,这么想着,袁景索性直接跳窗去找那人讨些酒喝。
赵季庸正颓唐饮酒,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既定的命轨早已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