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什么？”
煤油灯明灭不定，在破旧酒馆中拉出数道狭长阴影。
在阴影中，一道沙哑的声音传入路眠的耳中。
循声望去，路眠看到了一个漆黑破烂的袍子坐在吧台上。
破烂黑袍阻隔了一切视线，哪怕拥有夜视能力的路眠也看不到黑袍下的人是谁。
路眠身边的穿山甲对于酒吧内肮脏的环境毫不在意：
“您这里都有什么？”
“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如果你想要，我这里也可以什么都有。”
穿山甲点头。
“也是。”
“虚假的幻觉之中的确应有尽有。”
破烂黑袍下，那人的声音异常嘶哑，分不清男女。
“你，是来找茬的？”
穿山甲摇头：
“不，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一位高贵的精灵会缩在这种地方，还做的是买卖黑石的勾当。”
穿山甲的问题的确是她心底的疑惑。
经过她这两天的观察，这座名为黑耀城的地方除了疯狂以外还处处透露着荒诞。
那些智慧生物对于生命的漠视就不说了，玩家混沌的思想都没有这么疯癫。
最令穿山甲感到疑惑的是这座城市对于黑石这一事物的态度。
经过两天的观察，穿山甲发现这座城市禁止黑石的买卖。
至少穿山甲没有看到任何人光明正大的购买黑石，也没有直接出售黑石的店铺。
所有的交易都是在这种破旧酒馆里面偷偷摸摸的进行。
但是怪就怪在这里。
首先，这座城市里面的所有人都是一副黑石嗑多了的癫狂表现，根本不像是禁止了黑石交易。
其次，这座城市不限制任何人的进出，到点就开门和关门。
而在城外，因为普罗米修斯火焰的存在，不适合生存不说，除了黑石以外也不剩下什么有价值的事物。
更何况，灰矮人d入城时缴纳的费用也是黑石。
像是货币一样的东西却被禁止流通。
但是哪怕禁止流通了，这东西也人手至少一枚。
矛盾，荒诞，根本不符合常理。
穿山甲疑惑这座城市对于黑石这一事物的态度，但是黑袍人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了前面的名词上面。
沙哑低沉的声音中带上了怒意与威胁，骤然爆发的力量在破旧酒馆中掀起了狂风：
“你到底是谁？”
面对随狂风而来的腐朽臭气，穿山甲面色如常，声音也是魅惑依旧。
“我吗？如您所见，一位迷途的旅客，一只平凡的精灵，以及一名好奇的学者。”
黑袍人冷笑一声，情绪讥讽，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路眠的目光在二人身上不断移动，她完全看不懂现在的情况。
这时候穿山甲已经走到了吧台旁边。
她拿出一枚黑石放在吧台上。
“所以……”
“不知这位前辈能否为小女子答疑解惑一番？”
出乎路眠意料的是黑袍人收下了黑石。
破旧酒馆里的氛围也突然就平和下来，完全没有了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
在路眠的注视下，黑袍人的袍子抽动，一根焦枯的树枝突然间出现在吧台上，又缓缓飘向了穿山甲。
“滚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穿山甲收下树枝点点头：
“那就多谢这位不知名的前辈了。”
说罢，她转身就带着路眠离开了破旧的酒馆。
出了酒馆的门，路眠还是完全没有搞明白情况。
“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刚刚是在威胁它？然后又用黑石买了一根树枝？”
“而且我怎么总感觉它的态度奇奇怪怪的。”
穿山甲想了想解释道：
“算不上威胁，但是也差不多。”
“至于她的态度……”
“大概就是因为她是精灵，而我们也是精灵，是她难得的同类？”
路眠显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穿山甲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笑道：
“眠眠你也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你只需要知道，在这座城市里面的都是疯子，是行为完全没办法用正常逻辑来理解的疯子。”
“包括唯一看起来还算正常的精灵一族。”
说着，穿山甲又将刚刚获得的焦枯树枝递给了路眠道：
“还是先看看这个吧，你应该认识它。”
接过这根焦枯树枝，路眠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这根树枝只有一掌大小，通体焦黑，整根树枝都像是被蒸干了所有的水分，干干的还皱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好看。
但是树枝内蕴含的气息路眠感觉非常熟悉，她确信自己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
是在哪里呢……？
对了！
路眠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这东西了！
新手村的最终boss——污染之树！
现在龙国已经步入了全民游戏的时代，几乎已经没有新加入游戏的玩家。
于是随着玩家大部队通过单向的传送阵来到一级主城并绑定复活点以后，那些新手村就逐渐被荒废。
到了现在，只有极个别的新手村之中还存在一些驻守的官方成员，在为官方收集一些诸如污染树素材之类的独属于新手村的独特材料。
但是这可是一件苦差事，在大势将至的情况下没多少人愿意在新手村中浪费宝贵的练级时间。
特别是这一次的乱码赛与仁仁杯的出现，更加加剧了这些人的强度焦虑。
越来越多的人离开新手村并且强制绑定了一级主城的复活点，新手村中留下的人也日益减少。
为了抓住物以稀为贵的污染树素材市场，也为了研究污染之触弄来的那些污染。
并未强制绑定一级主城的幽冥狼娘们就开展了一场“大洄游”活动。
她们拆掉了自己位于迷雾世界的几十个公会驻地就原地自杀，复活后就已经回到了c城的新手村。
至于路眠之所以会熟悉这件事，因为污染之触对于污染树的材料非常重视。
它认为，源自污染树的材料是研究污染的重要素材。
所以作为污染之触的饭友，路眠也就跟着一起摆弄了好久的污染树材料。
看着手中的这根焦枯树枝，路眠非常确信它与污染树同根同源。
只是其中填充的并非淡化的污染，而是一种路眠不认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