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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在外头的里正慌乱道,“姜大人,咱们要啊……方才是脑袋不拐弯了……”

“是啊是啊,一时糊涂,咱们要的。”

这县令还真是,多一点犹豫的时间都不给呐。

姜篱权当没听见,端坐椅上,盯着派粮之事,威仪飒飒,气势逼人。

龙小弟欲言又止好几回,想当个和事佬又知道自己不够格,姜篱见状,示意他赶紧装筐,“不必理会,挑三拣四什么玩意?不给了反倒着急,机会哪有站在那等着他们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们好好干,让他们没地儿后悔去。”

姜大人的论调,完全符合周围这些积极响应号召的里正们,叫好起来。

“大人你是不知道,他们就是怕人富,嫌人穷,恨人有,笑人无,叫他花钱买他们不要,白送他们瞧不上,就喜欢抢自己得不到的。”

“文化不高心眼不小,打什么馊主意还能瞒过大人的眼睛吗?大人说得对,咱得谢谢你们呐,回头一定敲锣打鼓让十里八村百姓都知道你们的慷慨之举。”

外圈里正们被揶揄得脸红脖子粗,捶胸顿足,懊悔不已,姜大人说一不二雷厉风行他们算是见识着了。

这下怎么办啊?

村里人若是知道别村新粮种种上,他们却主动不要,还不得打起来啊,他们这里正之位,恐怕都岌岌可危了。

“大人,方才草民一时糊涂,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再给咱一次机会吧,草民给你跪下了……”

里正们膝盖也没见得有多硬,见县令毫不留情,纷纷跪倒情绪绑架,哭穷哭惨。

春翘和曹德恒都看不过眼,小声问姜篱要不要他们去给彼此找个台阶下。

姜篱冷硬拒绝了,低声道,“不必了,又不是衙门办事不当,让他们记住这次教训也好,本官还有其他计划,下回有新粮种再找他们,村与村之间的特产不重样,这样才有利经济。”

曹德恒微微一笑,“小的就说,大人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

“这可说不定!”姜篱玩味道,随后指着廊子留出来的箩筐,“那些是给伙计们准备的,下衙之后你给大伙分发一下,回家赶紧种上。”

曹德恒喜笑颜开,“咱还有福利?”

“当然了,在我手下办事,哪能亏待自己人。”

姜篱看着龙小弟那边的手续办完了,将人叫到一边问话。

“村里那些鸡鸭还好吧?”

龙小弟笑眯眯道,“好着呢,按照大人说的按时喂药,大人是不是想吃鸡了,现在还小,下回,下回草民过来一定给大人带两只过来。”

姜篱压低了音量道,“本官这儿得到个消息,卖给你们鸡鸭的大户,他们庄子里的鸡鸭发瘟病死绝了……”

“瘟……”龙小弟吓了一跳,刚扯着脖子要喊,被姜篱一个眼神逼了回去。

“不可声张!”

“明白明白,草民是太激动了……请大人示下,村里该怎么防备啊?”龙小弟频频擦汗,一时间没了主意,脑海里全是村中三万只鸡鸭也那么给交代了,他对得起谁啊,也只能自挂东南枝了。

“药得继续吃,观察粪便问题,清理鸡舍鸭舍要勤快,垃圾倾倒要注意,不要污染河水,再有,一定要提防有人报复捣乱,生人最好不要让他们靠近鸡鸭,更别急着买卖。”

“是是是,都听大人的,那草民先回村了,得赶紧把这事张罗下去才行。”

拜下了姜篱,龙小弟背起箩筐匆匆忙忙走了。

姜篱又叫来了清河村的里正,询问徐氏的近况。

李里正小心翼翼回道,“挺好的,只是徐氏身子薄,心思重,大夫说身体亏了不少,村里人还去山里挖黄精给她补身子,希望她能顺利生产。”

姜篱满意地点点头,须臾道,“李老二的案子,找苦主也有一段时日了,没其他苦主报官,本官决定结案,你回去通知他家里人,若是要看最后一眼的,就这两日吧!”

言下之意,李老二是要被砍脑阔了。

李里正一叠声应是,一双黄浊的眼睛不断打量姜大人神色,从始至终面容冷冽如霜,哎哟,姜大人一女子,提起这些事可以如此铁血,李里正身子都不禁抖了抖,幸好他方才是跟着龙里正一块拥护姜大人滴。

这时,守在后院里的衙役跑了过来,在姜篱耳边小声汇报,说谢公子有请!

姜篱抿了抿唇,这一天天的是要累死她啊!

把现场交给曹德恒和春翘,一口气冲到后院,在见着王爷之前调整好脸色,给他请安。

斜眼瞄着那人的身影,品茗看书,一派悠闲。

“王爷万福,王爷唤下官来……”

萧铣希打断道,“听说你把窦员外囚在县衙里?”

“是,翁大人来得急,没带多少人,命下官明日再将人犯送去州府。”

萧铣希一挑眉,“现在送!”

姜篱错愕,讪讪道,“明日……”

男人疾声,“就现在。”

姜篱:……

还真是要累死她。

她正想抱怨一句,视线却与萧铣希一双深眸对上,那眼底的冷肃如黑云一般压下来,让她瞬间镇静,认真思忖了片刻才道,“王爷的意思,是怕有杀手来劫囚?”

“岂止,再加上山匪呢,你这衙门监牢够热闹了,杀他救他是一码事,满监牢的人犯被他们放出来,就是本王在此也难以为你控制局面。”

姜篱卖乖一笑,“不敢劳烦王爷,王爷还身负重伤呢,下官这就去安排!”

她说着作揖就要走,又听萧铣希令道,“叫他们去就是了,别什么都自己做,你来替本王把药换了。”

她动作猛顿,手指颤了颤。

心也跟着颤了颤。

“是,王爷稍后,下官先去调人,再来给王爷换药。”她躬身说罢,便小跑着离开了。

萧铣希从窗下看她离开的背影,神色温和了几分。

只是她这一去,又让他产生了一种怀疑,是不是不听话地亲自去押囚了,久到离谱,感觉从这儿到州府打了个来回。

女人的嘴,也是骗人的鬼。

萧铣希有些头痛地朝外头喊,“姜县令上哪去了?给本……快去找,再不来,我这伤都要好了。”

“是,公子稍后!”

衙役领命出了后院,出去了才敢腹诽两句,咱家县令小小身子板能不能撑得住,外头那么多的公务要忙,这后院还有个怨夫要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