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枫翻阅了许多医书典籍。
看到槟榔果子长期吃会腐蚀口腔,但提取液却能驱虫、抗菌抗病蠹、抗过敏等。
它的果仁也能提取一定量的油脂,可以试试用来制造肥皂。
除了这个,肥皂的制作也是姜枫教授的。
这得多亏了姬豪尔每天盯着她学习,数理化每门不落。
英台无比感激她的出现,简直就像女娲娘娘开的金手指。
当皂坊彻底完工后,英台如约去找了那群成了亲的女人。
告诉她们自己需要大量的槟榔叶子和果子,希望她们能够帮忙采摘。
时薪是磨澡豆的三倍。
女人们当然乐意,回去便跟家中亲友和男人说了。
所有人都以为,英台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最终还是会跟从前的刺史一样,染上槟榔瘾。
何止刺史,这一带的州府,哪一个老爷不喜欢槟榔。
这是仕大夫阶级最时兴的玩意儿。
若是有什么勾连的需要,送一箱子槟榔,比金条还管用。
不过种植槟榔的地界,大多是掌握在当地男乡绅的手中。
买一次两次用来试验就罢了,要是原材料掌握在他们手中,不如直接杀了英台。
娄娇自告奋勇,道:“我吃了这些天的东西,体力补充完了。也该是我出马的时候,交给我,三天给你一片槟榔园。”
某天夜里,只听得宁州街上门户大开,男乡绅们拖家带口地跑了出来——粮仓烧啦!
英台忙派刺史府培养的潜火队去灭火。
男乡绅们坐在地上,满脸黑灰,哭着喊:“完了,全完了,三年的收成全完了。”
英台没有说话,亲自带人忙了一夜,清点百姓的损失,安抚受伤群众。
姜枫带着医馆的人全来了,其中有些人不久前才和离,就干脆住在医馆。
忙碌了整夜,天亮了。
娄娇在刺史府的粮仓中醒来。
这里对显出原形的她来说太拥挤,便忙不迭吐出那些偷走的粮食,变回人的样子回到府衙。
天上,戚炀用胳膊肘戳了戳婋莺:“原来你可以改写里面的情节啊。”
婋莺仰起头不理她,将上好的鹿毛笔收进怀中。
当娄娇站出来,说自己要帮忙时,婋莺便觉得三日太久,不想等,于是悄悄解除了娄娇身上的禁制。
娄娇当然舍不得真的烧掉粮食,准备凭借自己的力量晚上去粮仓偷运。
谁知一使劲儿,便恢复了原形,自己把自己吓一大跳。
将粮食吞入腹中后,她放了把大火,将空荡荡的粮仓烧得干干净净。
众人忙了两天,才将街面打扫出来。
英台也才有时间去清点拿来的粮食。
当她看到满满当当的仓库时,下巴都要惊掉了。
连着向娄娇确认三次:“这真是你一晚上搬回来的?!”
娄娇嘴里塞满东西点头。
到了这一步,事情就好办多了。
宁州发生了“粮食危机”,刺史府前围满了那群男乡绅。
前不久还大腹便便的他们,此刻面如死灰形如枯槁,感觉人生都没了意义。
底层百姓并没受到多大影响,她们平时只有过节才能吃上稻米。
平时都是吃掺了沙的麦粥和豆粥。
从前都是脑满肠肥的男乡绅用悲悯的目光看苦苦挣扎的百姓,不时说一句:“为什么不吃肉沫饱腹呢?”
他们当然懂百姓吃不起,只是以此来取乐罢了。
偶尔施两次米粥,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这便是他们这一生做的最大善事了。
如今他们跟百姓换了个个儿,往来的百姓皆用或不解或同情的目光看他们。
尤其是红劁,也就是从前的红俏。
她正采药回来,看到昔日旧情人兼虏隶主坐在石阶上唉声叹气,不由笑出了声。
“哟?黄老板,巧了吗这不是。”她笑眯眯跟黄某打招呼。
黄某几天时间瘦了三十来斤,快成一副骨架了。
他费力眯起眼看红劁:“红......俏?是你?快快快,快帮我去敲刺史大人的府门,她向来对女人比较宽容。”
红劁挥动镰刀,吓退黄某:“我凭啥帮你?上次找你从库房调点药给医馆,你打死不松口。
今儿个我们和离了,这刺史大人可是亲自见证的,你有啥资格说这种话?”
她一手扛起锄头,一手提着镰刀掉头就走。
“一不小心”镰刀挂在黄某衣服上。
“呲啦”一声,好家伙,那叫一个春光乍泄。
黄某捂着屁股指着红劁跑老快:“老子不会放过你,给我等着!”
红劁嗑着瓜子儿朝他扬下巴:“嗯呐,老娘等着。”
“红劁?你来啦!”一个姑娘从侧门走了出来,“快来,我们又成功了一批抗菌皂,你拿去医馆试试。”
如今医馆规模可大了,姜枫和红劁两人可忙不过来。
红劁便做主,请了许多老友。
其中也有经过她“撺掇”和离的。
在宁州这群山环绕的地方,一般可没有人来巡查。
反正府尹就是个摆设,最终还是英台做主,女人和离便容易许多。
于是姜枫便从刺史府完全独立了出去,作为医馆的老板示人。
今晚她洗澡洗衣,用的便是红劁带回的终版抗菌皂。
加了薄荷,洗在身上双倍冰凉。
对衣服的除味也彻底许多。
姜枫便对刺史府的人说:“时间到了,让大人开府衙吧。”
等了英台一周的众男乡绅见到府门终于打开了,纷纷泪洒现场,像见了亲娘。
“大人,大人,家里没余粮了啊,孩子吃不惯豆粥,饿得哇哇哭。”
这一周来,城里粮价上涨了许多倍,她们倒是想拿钱去买,可是水稻还未成熟。
家中口粮稍宽裕的,也根本不愿意拿出来卖,毕竟连基本温饱都解决不了,钱财又有什么用?
况且男乡绅们家中还有家畜呢,英台一点不担心出人命。
如今开门,也是因吊足了她们胃口,谈起事情来更方便。
还记得上次开府迎客,一群老爷们儿不把年纪轻轻的英台放在眼里。
这次,基本每人都带了妇人,巴不得看到女人英台能心软一点。
谁知英台很干脆道:“我算了算整座宁州府衙的余粮,若是开放公共食堂,能够撑到这一季水稻成熟。
但是——”
她还是从前的模样,笑眯眯扫视众人,“若要开放公共食堂,我有个要求。”
“您说。”男乡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我要槟榔种植园的管理权。”
“大、大人,这是我们活命的——”
英台伸手制止了她们:“不必多说,你们肯定不止槟榔这一样产业。从此收益我们对半,但未来如何转型我说了算。”
这跟抢没什么区别。
但......谁让她们有这个资本呢?
“若你们愿意,明日我便开仓放粮,并且承诺个人出资承办食堂。若不行,那便算了,各位自谋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