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他可真爱莫能助了,只希望面前这位‘古渊’能装的像些。
或者,哪怕装成嗓音沙哑的模样也行,只要能糊弄过去太后娘娘,裴家便没什么大事。
那嬷嬷说话带笑,听上长公主与太后,貌似还如之前一般关系和谐。
管家恭敬的动作顿住,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嬷嬷身后的大内侍卫。
半晌,平静的躬身行礼,转身朝嘉善公主府而去。
也不知上次是谁,这般对待他们长公主。
当时,嘉善长公主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他们府中人可都看的一清二楚。
结果转头就挂了笑脸,还想让他们长公主再进宫去受苦受难?
可别做梦了!
再说了,信国公也定不会答应!
他一边走,心里一边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转头就拉下脸来,面色不善的刚跨过福宁公主府的小门。
便见那头长公主殿下还有信国公,像是已经等待许久一般:“他们是什么意思?”
管家低头,将刚才那嬷嬷说的话与长公主重复了一遍。
果不其然,长公主殿下还没什么表情,信国公的脸色却沉下来。
“转告门口那老妪,告诉她,嘉善现在在养伤,去不了!”
裴鼎语气非常不好,他真想揪过那太后老巫婆的脑袋,问问她,到底嘉善是不是她亲生女儿?
她想让嘉善去干嘛?
再去挨一顿打?
再说了,‘古渊’现在不是真的古渊。
去了太后那儿,万一露馅,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裴鼎啐了一声,说着,他就要自己上前,去与那门口的老嬷嬷亲自对峙去。
后面骑着鸵鸟,缓缓过来的的裴净也跟着愤愤不平:“古渊不是都说他自己生病了。
太后娘娘这般强人所难,实在太过分了些!”
近几日,裴家所做的事情,让原本就对赵国皇室没什么好感的裴净越发不遮掩。
他从小只被裴鼎教育过几年,剩下的时日都是在雪原川跟着师父习武求学。
雪原川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江湖人的聚集之地。
那里的人,对朝廷的人都没什么好感。
在雪原川时间非常久的裴净耳濡目染下来,自然也是如此。
长公主见裴净露出这种略微桀骜姿态,微微皱眉。
心道是该抽空好好教育一下这孩子了。
这般毫不遮掩的嚣张,实在有些太不把赵国皇室当人。
她早就知道,太后对她没有什么多余的母女感情。
如今经历这类似事情,也算是早在预料之中。
但如今看到裴鼎为她这般气愤太后的所作所为,长公主心中还是划过一股暖流。
“玄衍,莫要激动,让管家出去说就好了。”
若她没猜错,外头定然是大内侍卫一圈圈的围着。
双拳难敌四手。
玄衍手下的兵卒都在边境,可支援不了这么远的京城。
这父子俩,若是今日与那些大内侍卫起了冲突,明日估计就要被箭雨射成筛子。
长公主想的很周全,她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对父子二人定然有用。
果然,就在她话音落下以后,父子二人同时安静下来,共同将视线投向管家。
管家爷爷领命,转头朝着府外走去。
*
等裴纯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只听到古渊熟悉的声音。
他好像是在念叨着什么,自顾自的说个不停。
伴随着小孩子在地上爬行,拨弄玩具的声音。
裴纯只觉自己身子疲惫,头脑也昏昏沉沉的,不知今夕是何年。
刚在迷蒙中刚睁开眼,肩膀上一阵剧痛袭来,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呃……好疼!”
恨不得闭上眼睛,重新睡过去。
娘的,这也太疼了,上次她受伤时也没这么疼啊。
“明澄醒了?”古渊激动的伸手扶住裴纯另一侧未受伤的手肘,以免她不小心抻到右边肩膀。
裴纯将视线从包扎好的肩膀伤口离开,一转眼就见到了坐在床沿头发散乱,憔悴的像是好几宿都没睡觉的古渊。
“三哥呢?他现在身子如何?”裴纯清了清嗓子。
或许是躺的时间久了,她的嗓子突然变得沙哑了许多。
她尝试着坐起身子,但浑身酸软,每个骨头缝都透着一股子疲惫劲。
“明澄还在发热。”古渊心疼。
裴纯觉得难受,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的脑门上的温度都可以烙饼。
可她还想直接下地去看三哥。
是古渊用手按住了乱动的裴纯。
“明澄昨晚才刚受伤,还是好好歇着吧。
三哥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叫了郎中去看过。”
裴纯听此终于松了口气,将视线落在远处——正趴在地上胡乱摸索的女娃身上。
“她怎么没跟着嫂子?”裴纯嗓音沙哑,颇有些的好奇的问道。
古渊将桌上的蜜水,倒好递给裴纯:“明澄先喝一杯。”
见她乖巧的都喝了下去,这才开口答道:“这孩子是闻人姑娘帮三哥换衣服时,要避嫌才扔过来的。”
古渊说着,还将自己的额头凑近。
轻轻碰在裴纯滚热的额头上,叹口气,心疼的又转身帮他打湿一条温热的布巾。
自从昨日回到客栈开始,古渊便一直用湿毛巾擦拭着裴纯的身体。
一来是为帮她降温,二来是为了帮她清洁掉身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天知道,当时他看着裴纯从那么高的高墙上坠落下来时,那种惊慌失措的感觉到底有多吓人。
若不是当时他反应快,拉了一下明澄,现在明澄还不知道要摔成什么样子。
幸好明澄现在没事。
不过她肩膀上的血液一直流个不停,多亏当初他们二人离开蛮荒之地时。
二哥裴粹,给明澄与他留了不少好药粉。
能让明澄止血,可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夜半时分,明澄居然在血止住以后,又开始发起高热。
古渊担心的不行。
就这样,坐在裴纯的床前,不眠不休的帮她用温水擦了一整夜的身子。
现在眼眶底下还坠着两片青黑,原本极为妥帖的长发,也因为沾上了泥土与血液,一绺一绺的狼狈搭在后背。
完全失了之前爱美又爱打扮的精致模样。
“明澄放心,郎中看过三哥,若无意外,今日晚间三哥便能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