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与妖兽的主仆契约,主死仆亡,仆死主微伤。
微啊,连轻伤都算不上。
也就是说,这五年里,白鹭要是死了,它肯定得死。
要是它死了,白鹭也就跟擦破点皮似的。
小白虎破防了:“你你你,短期契约明明不会出现这种问题,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短期的主仆契约,寿命是不相连的。
“那怎么可能!”白鹭坚决否认:“你当天道死了吗?”
天道:确实跟死差不多了——
“那怎么会这样?”
“也许天道修订的契约改变了吧,毕竟这个世道,什么没变过呢?”
小白虎无言以对,它活到这个岁数,自然知道很多东西都变了。
事已至此,小白虎也只能被迫接受现实,五年时间很快就会过的,大不了它这几年保护好白鹭,等契约一结束,它立马回山里,吃糠咽菜它都不出来了。
白辰和白薇看着白鹭——不对劲,很不对劲,小白虎是不是被套路了?
白鹭微笑,她可是要拖家带口去修仙界的人,带个保镖去保护一下自己怎么了嘛?
这才是她收下小虎妖的重要原因。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秦秀刚午睡起来,看到白鹭从车里搬下来这么多鱼,人都傻了:“怎……怎么钓了这么多鱼?家里的冰箱也放不下呀!”
两大框的鱼放在小皮卡的车斗里,白鹭轻轻松松搬下来,秦秀眼角都要抽搐了:“你这力气,又大了.....以后这种活,你少干,让辰辰来。”
白辰:“干活就想到我了,吃怎么没想到我?”
秦秀没理他。
“我来就行。”白鹭毫不在意,她把另一框鱼也搬下来,家里有两个一米二深的塑料大水桶,她让白辰放点水把鱼放进去,确保每条鱼在杀之前都是活的。
“待会儿让辰辰去买个冰柜回来。”白鹭擦了擦手,掐了个诀,把浑身的鱼腥味去掉,跟秦秀说道:“妈,我带回来的都是鲢鱼和青鱼,咱们今晚做鱼丸吃呗!”
他们这里说的鲢鱼,其实就是大头鱼,鱼头卖得贵,少说要十五块一斤,鱼身子卖得便宜,烂市的时候也就三块钱一斤,因为这鱼刺很多,不会做的话不太好吃。
但做鱼丸一绝。
秦秀以前有空的时候就会买鲢鱼肉来做鱼丸,做多一点,放在冰箱里冻起来,做晚饭的时候,烧个汤——配点萝卜,把鱼丸放下去,煮滚盛起,就是一道不用五分钟就能做好的汤,很省事,秦秀还跟白江干工地的时候常做。
而且,自己家做的鱼丸,干净,健康,不像市面上的,你都不知道是什么肉做出来的。
秦秀哑声:“全部做鱼丸?”
白鹭眨眨眼:“不可以吗?”
秦秀看着那么多的鱼,嘴角微抽:“我确认你是我亲生的,但你好像对我是你亲妈有所怀疑啊?”
白鹭:“???”
说的什么鬼,听不懂?
秦秀深吸一口气:“这少说几百斤鱼,你要全部做鱼丸,你是要累死我啊?”
白鹭无语:“你说这话!这不是我们在嘛!我们也会帮忙的!你只管杀鱼,剁鱼肉什么就交给我们了。”
还扯上是不是亲生的了!老想着她要谋害亲妈似的!
秦秀没法子,只好把白江叫回来,拿出来两个砧板,就在院子里杀鱼,以免在厨房收拾不干净。
白鹭把那两条最大的鱼提溜了出来,一出水,鱼就使劲挣扎,秦秀是摁都摁不住,提着刀无从下手——要是普普通通鱼,她现在已经一刀背下去,把鱼敲晕了,但现在......
“嚯哟!这么大的鱼啊!少说也有五十斤了吧?”白江一回来就看到了那两条大鱼,忙稀罕地走过来。
“回来得正好,赶紧把这鱼敲晕,不然怎么杀呀!”秦秀都要愁死了。
白江接过菜刀,一刀背下去,鱼跳得更欢了,要不是围墙够高,它都要蹦出去了。
好几刀背下去,鱼头都被敲出了一道道伤痕,但大鱼仍然坚强地活着。
小白虎很是欣慰,不愧是被它标记过的鱼,就是强!
白鹭原本坐在竹椅上思考人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拎起一条扁担,往鱼脑袋上一敲,给了它一个痛快。
大鱼死之前还瞪着两只死鱼眼,仿佛死不瞑目一般。
秦秀赶紧上前看到:“诶哟,你这么大力气,别把鱼头敲扁了!晚上还要做鱼头汤呢!”
见鱼头完好,她才松了口气。
五十多斤的鱼是真的不好杀,光是去鱼鳞就要用很大的力气,白江还好,还能刮去一些,但秦秀哼哧哼哧刨了一会儿,于是这光荣的任务就交到了白薇和白鹭的身上。
刨下来的鱼鳞都粘到手臂上了,白鹭非常后悔让白辰买冰箱去了,要不然,这活得给他留着。
把鱼鳞刨干净,自尾巴处把鱼肉片了下来,两大片结实的鱼肉,看着就很好吃。
他们这里,水库鱼和鱼塘鱼的价格差两三块钱一斤,就因为水库鱼养殖密度小,活动空间大,肉质结实,而且这么大鱼,肉质更好。
鱼肉被片下来之后,就被白江和秦秀进行下一道工序——去骨。
鱼腹处有两处鱼排骨,但只需要在鱼排的上方和下方各划一刀,就能轻松地把鱼骨去掉,至于鱼背上的小骨,则是要借助镊子。
以前,秦秀做鱼丸是使用一点一点地把鱼肉刮成鱼糜,这样的话,那是一点鱼刺都不会有,刮到最好就剩下一层雨皮,但这种做太耗费时间了,后来就改成把鱼皮撕下来,把鱼肉用刀剁碎,但这样也很耗费时间。
再后来就用绞肉机或者是破壁机把鱼肉打成肉泥,但这个办法做出来的鱼丸没有上面两种办法做出来的鱼丸有弹性,秦秀不爱用。
最后,秦秀想出来一个折中的,不那么耗时耗力,又能保持鱼丸q弹口感的办法,那就是用绞肉机将鱼块绞打成小块,在用刀剁成肉糜。
“这鱼大,鱼肠也漂亮,这鱼肠别丢,留着煎鸡蛋,还有这鱼鳔,诶哟,真大真漂亮,小心点,别弄破了,我留着做花胶。”
连鱼肠都舍不得丢,秦秀看着这大鱼只觉得浑身是宝,鱼鳞也大,她恨不得全部收集起来,全部炸了当零嘴。
光是杀这两条鱼,都忙到了晚饭时刻,让白鹭收拾鱼头鱼骨和鱼肠,秦秀赶紧把剁好的鱼糜搬到灶边,里面是一锅凉水,等把鱼丸全部下锅,就开小火慢慢煮。
这里有一个要注意的,那就水千万不能煮开,要是看到水开了,立马要放凉水,温度维持在90c到95c之间,在没有温度计的情况下,那就只能靠经验了,要不然,鱼丸出锅遇到凉水,会萎缩,卖相不好。
秦秀这次做的鱼丸就很好,又白又弹。
她的鱼丸做好了,白鹭那边的鱼头也处理好了,白江在一旁看着她一刀就劈开了砂锅大的鱼头,后脊骨一凉啊,曾几何时,他家闺女的力气怎么这么大了?
鱼头太大,白鹭把一半装了起来,剩下的一半,一半做剁椒鱼头,一半做鱼头豆腐汤,也取了一部分鱼骨来做椒盐鱼骨,特地留了一部分鱼肉做酸菜鱼,鱼皮也另外装了出来,鱼鳞洗好了,鱼肠也处理好了。
这鱼肠说实话,用淀粉和葱姜水是抓了一遍又一遍,要是做出来不好吃,那白鹭真的是要疯了。
今天是全鱼宴,一鱼八吃。
秦秀把剁椒鱼头先蒸上,之后做酸菜鱼,她早先腌了一坛子酸菜,正好可以吃了。
白鹭则是用了另外一口锅,做了鱼头豆腐汤,把剁成小块的鱼头放锅里煎到两面金黄,然后放入开水,咕嘟一会儿就放入豆腐,最后加入点胡椒粉和盐,调味即可。
白鹭家做菜都这样,汤凉得慢,就先做汤类的。
把汤盛出来,白鹭在厨房转悠了一下,她厨艺有限,不知道还能做些啥。
“不是说要吃鱼丸吗?盛了一碟子出来,煎一下就行了。”秦秀那边的酸菜鱼也出锅了,一股热油浇在花胶和辣椒干上,那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煎鱼丸啊?”白鹭眼睛一转:“要不做了一道咖喱鱼蛋吧!配上一小碟有点酸甜的辣酱!”
咖喱鱼蛋是白鹭他们上学的时候最爱吃的小吃,但他们家没有做过。
白鹭看了看教程,立刻把以前做咖喱鸡剩下的咖喱块找出来,去菜地里拔了两颗洋葱,切碎,那刺鼻的味道把白鹭熏得直哭。
秦秀笑骂:“叫你煎来吃又不肯,非要搞得这么复杂!”
这时候她已经起了油锅,准备做椒盐鱼骨和椒盐鱼鳞,这两道菜都要过油,白鹭可没有这样的技术。
她把姜葱蒜爆香,下入哭着切完的洋葱丁,炒熟,然后下入适量柱候酱和咖喱块,加入一点水,转小火慢炒,最后加入水,等水开后,下入鱼丸,咕嘟一会儿,就可以了。
那熟悉的味道又回来了,白薇和白鹭拿着牙签,戳了好几个来吃。
白薇还做了一道凉拌鱼皮,把鱼皮放开水里焯烫一下,立马拿出来放到冰水里,切大块——白鹭很喜欢吃凉拌鱼皮,吃起来脆脆的,很喜欢这种口感。
凉拌菜她家都爱下多点花生和香菜,加入调味料,特地放了点辣椒油,还从菜地里薅了两根还没长成的小黄瓜。
秦秀那边的鱼肠煎蛋也出锅了,最后以一道蒜蓉生菜收尾。
小白虎已经在灶台转悠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它活了几百年了,也是吃过一些人家菜的,但偷吃得太急,时间又有点久,味道嘛,它是有点忘了,但它记得也没这么香啊!
“哎呀,差点踩到你,走开一点!”秦秀正端着生菜上桌呢,没注意脚下,差点踩到小白虎:“鹭鹭,你捡来的这只猫,有没有给它打疫苗啊,现在的狂犬病可大可小的,这可没药医的。”
白鹭家以前也是养过狗养过猫的,别误会,不是当孩子养,养狗是为了看家,养猫是为了抓老鼠,但自从听说隔壁村子的一个男的被自家养的狗咬了之后,得了狂犬病,死了。
秦秀就把狗和猫都卖了,再也没有养过。
所以白鹭把小白虎带回家来,她是极其反对的!
然而,反对无效。
“放心吧,这是我朋友养的猫,疫苗全部都打过了,很健康的。”白鹭是张口就来。
是啊,是啊,它老健康了!
要不是和白鹭约定了不能在人前口吐人言,小白虎恨不得自己发声证明自己的健康,这可是它第一次听到人家喊它是猫,它没有反驳,因为它怕被赶出去。
——它和白鹭的主仆契约,可没有规定它要住哪,万一白鹭一个狠心,它住大路上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不违法。
“你自己有数就好——给你爷爷和你小叔打电话,喊他们过来吃饭,”
极其丰盛的一顿晚餐,自然是把白爷爷和白小叔他们叫了过来一起吃,他们进门的时候,隔壁家的小黑,说什么也要跟进来——白鹭可是答应过它的,它可以到家里来蹭饭,但在看到小白虎的时候,它四腿一软,跪了下来。
它也不想这么没有出息,但它身体里的血脉不允许它有出息。
小白虎睥睨地看了它一眼,得知它也是来蹭饭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你什么档次,敢跟我同一个锅里吃饭,滚!
然后白家一家人就眼睁睁看着小黑“呜咽——”一声,在大门没开的情况下,跳上院子的围墙跑了,那速度,还好白鹭家的围墙没有插玻璃,要不然,十个肚子也不够划破的。
“怎么了这是?”秦秀忙出来看,见没有一样又回到了厨房。
这段时间,白爷爷和白小叔他们在自己家做饭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白鹭有了条件,自然是想吃点好的,她总不能家财万贯还总是吃点清粥小菜吧!
秦秀拗不过她,不管是早餐还是午餐还是晚餐,她都变着花样做,做都做了,要是做得少了,她又觉得不值当,于是在分量上不减反增,吃不完只好把白爷爷他们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