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伟龙非常理解自己那名手下的想法,自己这几个人现在靠着藏身的这栋小洋楼还能抵抗一会儿,可是等会儿日伪军围上来之后,就到了自己为国尽忠的时刻了。
周伟龙数了数自己剩下的子弹,加上手枪里面的,一共还有三十七颗。
他现在突然很希望日伪军能够尽快攻过来了。他相信以自己的枪法,这些子弹最少能够干掉三个敌人吧,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干掉七个,或许是十个?
“可惜手枪打不动那个王八壳子,不然兄弟们还能冲出去,现在就看能不能有机会捞回点本儿了。”周伟龙观察把身上穿着的外衫丢在一旁,露出了一身的短打扮。
日伪军很谨慎,步步为营的跟随着坦克向前突进着,把自己完全藏在坦克的后面,周伟龙等人的射界被这个薄皮坦克当的严严实实。
得意洋洋的94式坦克,用它仅有的一挺7.7毫米重机枪肆意的喷射着火蛇,打的小洋楼尘土飞扬,时不时就有些碎石块迸飞到一旁。
就在此时,坦克的左侧方突然响起一声沉闷的枪声,这声音与现场的所有武器射击时的声音都有所不同。
声音响起的同时,94式轻型坦克的装甲就发出刺耳的声音,金属射流无情的撕破了六毫米的钢板。
7.92毫米的穿甲燃烧弹瞬间就将94式坦克的驾驶员击毙,同时点燃了坦克的油路系统。
跟在坦克身后的日伪军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之前还耀武扬威,在这个战场上仿佛无敌般存在的94式坦克突然就被击败了。
面前这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球提醒他们,这一切都是现实,并不是一场梦。
周伟龙所在的位置刚好能够看到刚刚发出奇怪枪声的地方,在那里有一支奇形怪状的武器,有两、三个人正在手忙脚乱的填装着弹药。
这武器给周伟龙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他确定自己之前在现实中并没有见过。
此刻,那几个人又一次打响了那个奇怪的武器。瞬间,几名日本宪兵就身上燃着火焰,哭爹喊娘的从一处坚固的掩体后面跑了出来。
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周伟龙想起来了,那武器原来是德制pzb39反坦克枪啊。
怪不得自己觉得似曾相识,以前德国教官曾经在授课的时候,展示过这款武器的照片。
不过,据周伟龙所知,国军应该是没有进口过这型武器,他不知道为什么却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了。
不过当胡洋带着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一切就不言而喻了。
“周长官,我奉科长之命接应上海区的同仁撤退,请随我来。”战场之上,胡洋直接说明了来意。
周伟龙在一瞬间有些愤懑,”自己上海区的人在会场里面拼命厮杀,特一科的人怎么在外围搞什么接应呢?
难道是局座的安排?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偏心了?”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李三水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而军统上海区同样是局座的心头肉,自己一定是多想了。
果然,在前面带路的胡洋并没有回头,一边小跑着一边说道:“周长官,很抱歉我们来晚了一些。科长今天凌晨的时候才得到情报,这次的仪式可能是个陷阱。”
周伟龙听了并没有答话,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胡洋继续说道:“科长是偶然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让我去取出了反坦克枪来支援您。只是当时总部都已经联系不上您了,我们也找不到您,所以只能在会场附近等待时机。”
周伟龙低低的道了声谢,自己这次出动了四十余人,算上被打散的,能活下来三分之一都算上天眷顾了。
可是他又能怪谁呢?情报是自己拿到的,手下今天也是看到了姓汪的进了会场才会发动袭击的。
现如今自己的人中了敌人的圈套,损失惨重,说起来只能怪自己做事不够周详,贪功冒进了。
胡洋按照提前勘察好的线路,带着周伟龙等人急速狂奔,再有几百米就能到达日伪军最外面的那一层包围圈了,到了那里,自然有另外的安排将军统上海区的人送出去。
正在此时,一声枪响不知从何处传来,胡洋身后的周伟龙应声而倒。
正在撤离的诸人顿时大惊失色,胡洋马上反应了过来,大声喊道:“狙击手,快隐蔽。”
他自己则一个箭步冲到周伟龙身前,将他奋力的拖到了旁边的弄堂里。
大概四百米开外的一个三层小洋楼的楼顶,一名日军狙击手不屑的撇撇嘴。
要不是这该死的天气捣乱,突然飘落的雨滴干扰了一下自己的视线,刚刚的那一枪绝对能打爆那个支那敌人的头。
那个人肯定是个头目,跟在他身旁的人隐约之中把他护在了中间,而且与他偶有交谈的话,神态也都透着恭敬。
还不等这名狙击手再次找到周伟龙等人现在的藏身之处,又一声枪声响起。
这名狙击手的头颅瞬间爆开,红白之物洒了满地。
远处的李三水还来不及细看一下,不久前曾经发动的危险嗅觉技能再次救了他一命。
极其强烈的刺激性气味让李三水瞬间就做出了一个翻滚的战术规避动作,几乎是与此同时,李三水的左上臂处飞溅出了一朵血花。
李三水无暇分辨,到底是自己的危险嗅觉技能救了自己,还是狙击嗅觉技能让自己逃脱了致命的伤害。
他知道,现场还有一名日军的狙击手。
此刻,李三水正以诡异的姿势蜷缩在一栋民居的灶台后。
7.7毫米有坂步枪弹撕开皮肉的声音像裂帛,但真正让他后颈发凉的是子弹轨迹——来自完全相反的方向。
\"双狙阵...\"他咬住急救包的绷带狠狠勒紧伤口,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两个顶级狙击手互为诱饵,这是关东军特训课里最阴毒的\"鬼切战术\"。方才击毙的不过是诱敌的棋子,真正的杀招藏在后方钟楼锈蚀的齿轮间。
李三水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日军这两名狙击手的出现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日本人为自己这个地藏准备的杀手锏了。
之前自己几次狙杀了重要的日本目标,想来这次日本人是要以彼之身,还施彼道了。
好消息是,左上臂的是贯穿伤,对后续作战的影响不算太大。
“三八大盖”杀伤力不足的缺点现在就显露出来了,一脉相承的有坂狙击步枪也是同样的毛病。
宫本峻透过自己加装的蔡司八倍光学瞄准镜看着血滴在青石板上绽开,嘴角浮起冷笑,算那个支那狙击手运气好。
不过下一击他就要彻底终结这个什么“地藏”的性命,作为关东军第一狙击手,他从来不缺乏必胜的信念和辉煌的战果。
至于刚刚那名死去的日军狙击手,在宫本峻看来,既然是他先沉不住气,被支那狙击手抓住了机会,那就说明他不配作为大日本帝国顶级狙击手而存在了。
宫本峻调整着99式有坂狙击步枪的贴腮板,金属镜筒里倒映着左眼那道蜈蚣状的刀疤——三年前奉天围剿战中,某个中国特工留给他的纪念。
他耐心的等待着那名支那狙击手再次出现,他已经锁定了这个猎物所在的大致方位,下一击,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