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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萱一愣,想起来他好像是有那么个被她摔成了好几截的玉簪子,一开始要给她她还怕是诈骗陷阱,没敢要来着。

原来那个簪子真的那么值钱。

涂山璟低声又道:“以前发传单时发现那边有个典当行,我就去把簪子卖了。”

庭萱忙问他:“那簪子那么贵重,别是你家人或者朋友送的有纪念意义的吧?要不……咱先赎回来?钱我可以周转一下,左右都分期了,一个月还上一千多我还可以承受的。”

涂山璟摇头坚定道:“没事,那簪子是我买的,你不用在意。这钱如果让我慢慢还你,我过不去自己这个坎。”

庭萱听了,见他坚持,也就不好推辞,免得他太自责了,便收下了那个信封。

涂山璟见她收下,面色的沉重稍稍平和了一些。

庭萱起身去把那仅剩的螃蟹热上,笑道:“来呀,我们一起把这个螃蟹给吃掉!狠狠地吃掉它,把蟹腿都嗦光光,吃它个淋漓尽致!”

涂山璟无心再吃,可是也不好意思拂她的意,掰了个蟹腿,味同嚼蜡地吃了。

庭萱其实也有点吃不下去了,但是放着又可惜,只得奋力把剩下的都吃了,包括细细的蟹腿部分也没放过。

吃了这些,酒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庭萱于是把软木塞塞回去,打算先存着,以后再喝。

她本来要洗碗,想让涂山璟去遛狗,下楼溜达溜达和杜飞玩一玩,或许能不让他那么蔫。

可是他坚持要洗碗,好像自己已经欠了她一大笔钱,不干点儿活浑身难受似的,像个陀螺一样提溜转,洗完了碗又要拖地。

庭萱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没阻拦他,只好下楼先去遛狗了。

第二天下班一开门,庭萱发现他把头发剪了。

她吓了一大跳,他刚来的时候那么热,她怎么劝他都坚持要留着,还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好轻易剪掉”的。

见她惊讶地打量着他,涂山璟摸了摸前发,前发刚过眉毛,是理发师说的什么时下流行的港风,他向来额前没有遮挡,还不是很习惯。

“头发卖了六百块,喏,给你。”他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票子递给庭萱。

庭萱有点心疼了,那么长那么柔顺的头发,她已经看习惯了,看它柔柔地滑落在他的肩头,或者在他走路时在腰间一甩一甩的,十分灵动,要是说他因为不方便给剪了倒还好说,因为要换钱直接一剪子全剪了,她都替他心疼。

但是正主无所谓似的,把票子又向前一递。

她只好抬手接了,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只挤出一句:“谢谢,不过以后不用这么拼,钱慢慢赚。”

涂山璟听了垂眸一笑,心里并不认同。钱赚得太慢了,他一天就算卯足了劲发传单,除了买菜吃饭,也剩不下多少钱。

云淡风轻的世家公子,此时仿佛自云间跌落尘埃掉进了钱眼里,原本他是不在意钱但是大笔的钱从手里过,现如今他需要钱了,却很难赚到,有点讽刺。

庭萱接下来的几天里,发现涂山璟有点奇怪。

第一天,他蔫蔫的,吃饭的时候都没问她问题。

她一开始以为他是还没走出那个劲儿,想着过几天就好了,没太在意。

第二天,他手上有伤,问他他说是做菜烫的。

于是她劝他这两天不用做菜了,养一养,她正好也可以在单位和彬彬、兆宇他们出去吃。

可是他听了就回她说这周已经出去吃过了,还是自家做的干净,依旧给她做了个两素一荤的便当,装得满满当当的给她带饭。

第三天,她下了班居然看见他趴在沙发上睡觉,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古代人作息,睡得早醒得也早,庭萱从来没在白天见过他睡觉。

她有点狐疑,看了看他的衣服,他穿着他那最开始自己挑的碧色长裙——庭萱三令五申告诉他只准在家穿,不许穿出去,于是他偶尔在衣服不够换的时候才会在家里穿它。而其他的衣服都洗了,此刻正在阳台的晾衣竿上迎风飘扬。

她又去看了看他的鞋子,鞋子边缘蹭得很脏,像去走了土路,可是城市里不是柏油路就是砖石路,哪里来的那么些土呢?

这时他嗯了一声悠悠转醒,见她已经回来,而天光也暗了下来,立马惊坐起,问她:“什么时候了?!”

庭萱知道他是惦记着没做饭,柔声安慰道:“才7点,今天别做饭了,陪我出去吃点吧?”

他很懊恼似的坐在沙发上,知道她在安慰他所以更懊恼,轻声开口答道:“外面贵……”

庭萱看他这模样,比杜飞摇尾乞怜要零食的时候还可怜,就哄他:“不吃贵的,今天我想吃点儿饺子馄饨什么的,自己包起来费时间,咱们出去吃吧~”

涂山璟听说她想吃面食,确实是又要和面又要拌馅儿的要花很多时间,就点点头站起身来。

庭萱笑着拦住要去穿鞋的他:“把你这小裙裙先换下去嘛~”

涂山璟向下一看,面上一红。起来得急了,忘了自己还穿着长裙。虽然他眼里这不过是他以前常穿的长袍的变形,但是他来这里毕竟也几个月了,知道这东西在外面只有女人穿。

于是他去阳台摸了一件短袖,有点潮。又摸了另一件,也还没干,但是比刚才那件好点,就取了下来,拿了裤子去洗手间穿上——反正就穿一会儿,在身上蒸干或是回来继续晾都无所谓,他现在好多事情都无所谓了,讲究不会生出钱来,无所谓却能渡过困境,他是眼见着疲癞下去了。

庭萱把他领到小区大门口附近的水饺小馆,点了一份虾仁三鲜水饺,问他吃什么,他点了一份最便宜的角瓜鸡蛋水饺。

庭萱想起来这家一盘给的不多,就又点了个荠菜猪肉的,他一个男人,一盘饺子就七八个,肯定是不够吃的。

果然,饺子上来以后,他吃了近两盘。

庭萱喝着饺子汤,偷偷观察着他,感觉他饭量见长。

他手上浅浅的伤痕没见好,不但没好,仿佛又添了新的。他的手白,所以有点伤就很显眼。

庭萱心里犯合计,决定周末跟在他后面出去看一看,看他到底在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