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沉寂了这么久的胡人。
居然又开始作乱了。
江朝民道:“这件事,老夫要上报朝廷。”
舞甫阁出言阻止,“不行,这事关我舞家的脸面,不可传扬出去,只可暗中解决。”
江朝民皱眉,沉默了下去。
他和舞甫阁认识多年,算是至交好友。
非常明白他的脾性,就是好面子。
他儿子被胡人掳走,索要五十万两黄金,而他自己却没法解决,倘若传了出去,他脸面何存?
可这胡人,实在难缠。
当年汉帝派军队围剿不下五次。
一次都没成功过。
反而被胡人的战术打得折损不少兵马。
汉帝勃然大怒,发布杀胡令。
一颗胡人头赏银百两。
这使得民间极为沸腾,甚至江湖草莽,绿林好汉也纷纷开始杀胡,一时之间,胡人没了立足之地,只得远走关外,游走于边境夹缝求生。
如今杀胡令已过去了快二十年。
大家对胡人的记忆都快淡忘了。
胡人们似乎也明白这一点,竟然又踏入关内,实在可恨至极。
江朝民看着他许久,长叹道:“此事无关颜面,胡人入关为非作恶,老夫一定要上报朝廷。”
舞甫阁道:“你非要上报也可以,但要等我儿救回来,你若现在上报,胡人得知消息必狗急跳墙,杀我儿泄愤。”
江朝民闻言,觉得有道理。
他虽然恪守规矩,但在老友面前,总不至于不顾他儿子的安危,眼下还是要尽快将他儿子救回来才是大事。
二人短暂商议后,达成共识。
一块进了客栈里。
但进门后,他们便发现这里空荡了许多。
秦赢不见了,铁浮屠也不见了。
院子里只有一个少年在蹲马步站桩。
还有一名少女在扫院里积雪。
“江大人?”
江书雪见门外来人,赶紧放下扫把过来迎接。
阿象因为老黄让他站桩,不到时辰不许下来,便只能站在上面点头示意。
江朝民道:“江姑娘,老夫又来叨扰了。”
见他气色好多了,江书雪道:“大人客气了,你们是来找殿下的吧,他不在。”
说完,又看向舞甫阁,“这位大人是?”
江朝民道:“他是老夫的好友,姓舞,你随便称呼就行。”
姓舞?
江书雪美眸惊讶,难不成是舞氏门阀。
她微微施礼,“民女江书雪,拜见大人。”
舞甫阁点头示意,问道:“秦赢不在,他去哪儿了?”
江书雪摇头,“民女不知。”
舞甫阁又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江书雪还是摇头:“也不知。”
这下,两位老人可犯了难。
见他们脸色不好看,江书雪便道:“殿下出门一般不会太久的,也许今晚,或者明早就回来了。”
闻言,二人也只好点了点头。
江朝民这时,又笑呵呵的道:“反正今天没事,不知老夫可否讨江姑娘一碗汤喝?”
他可是对上次那碗没喝到的羊肉汤耿耿于怀,要是秦赢在,他还不好意思开口呢。
今天他不在,正好了。
江书雪笑颜如花,“我这就去准备。”
自从知道江朝民对她不是那种意思后,江书雪也不再排斥他,反而对这个老爷子有些好感。
在她走后。
舞甫阁看着还在笑眯眯的江朝民,道:
“老江啊,你看来很喜欢这女娃子。”
江朝民抚须道:“她与我女儿很像,这是缘分啊。”
舞甫阁面色一震,遗憾道:“你家的事我听说了,我不相信那是真的,定是有人陷害,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江朝民神色黯淡,没有说话。
……
暮色沉沉。
平坦的官道上,一队骑兵正慢行。
黑色的大旗迎风而扬。
囚车压过石子路,发出嘎吱声。
车里关着个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男人,浑身上下被粗大铁链锁着,还断了一条腿,草草包扎过,血水从绷带处渗出,看上去极为可怜。
秦赢把玩着这鬼脸面具,道:“还以为他面具下是多么见不得人,原来也就普通人脸,戴个面具装神弄鬼。”
说完,直接将这面具扔飞。
白惜若看着囚车里的红花堂总舵主,心里感慨万千,滋味复杂。
前不久,他还是不可一世的大宗师。
现在却被打断了一条腿,沦为阶下囚。
此等落差,实在太大。
白惜若问道:“要怎么处置他?”
秦赢道:“带回京城。人证物证俱在,这次狐家不死我也要他脱一层皮。”
白惜若继续问:“那红花堂呢?”
秦赢淡淡道:“我答应过你,不杀无辜之人,所以红花堂的事交给你办,你应该下得了手吧?”
声音很淡漠,却有一股血腥气。
白惜若知道他的意思。
除了无辜的人,凡是参与过人口,交易的,统统诛杀,绝不留情。
这是秦赢最大的让步了。
他本可以拉着大炮过去,连人带建筑全部炸平,连挖坑埋尸体的功夫都省了。
白惜若点头,“我会让你满意的。”
说完,她带上已经解毒的庄十方,从另一条小路离开。
“加速赶路!”
秦赢大喝一声。
铁浮屠狂奔而起。
他要在清晨回到客栈。
然后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为了抓这个总舵主,可是废了他好大精神,半路上还遭到王腾伏击,可真是劳心劳力。
不过,这次一举拿下两人。
他也可以启程返回帝都了。
战马嘶鸣狂奔,烟尘滚滚。
不知不觉,月亮升起来了。
官道上很安静。
旷野的风冷咧如刀。
秦赢深吸着这些带有自然清香的空气。
但不一会儿,他眸间射出一道厉芒。
空气中,竟然有人血的气味。
“停下!”
秦赢敏锐察觉不对,当即做出手势。
铁浮屠瞬间停下。
“备战!”他大吼一声。
铁浮屠迅速组成迎敌阵型。
夜幕中。
官道对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不一会儿。
秦赢便看到一女子骑着马朝这边冲来,她怀里还抱着孩子,背上插着一支箭,白色的衣服染红大半,似在逃避追杀。
那骑马的女子也看到了官道上铁浮屠。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大声喊叫:“官兵,是官兵!有胡人,有胡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