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面色更红了,藏在桌底的脚去踢沈舟,反被他勾住。
温宁挣脱不开,面色染上了隐晦的红晕。
偏偏对面的人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表面上慢条斯理地同太子说着话。
暗地里肆意地撩拨着她的小腿,吓得她把头埋得更低了,生怕被别人看出她的异样。
也许是玩够了,沈舟终于松开了对她的钳制,低沉的嗓音有些宠溺。
“乖一些,别闹。”
温宁:“……”到底是谁在闹了?
裴玄还有些疑惑,这国公府何时养猫了?
“阿舟,你这猫儿养在哪里,给我看看?”
温宁抬眸看向沈舟,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混账话来。
沈舟见状,嗓音染了笑意,温柔万千。
“昨儿刚养的,”他停顿了一下,“小东西怕生,不见外人。”
裴玄略微有些失望,但他想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还是岔开了话题。
“父王的身子,愈发虚弱了。”裴玄语气有些无奈,“这两日竟让道士入宫给他炼制丹药。”
“炼丹?”
裴玄叹了口气,“没错,这父王听信小人的话,说要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
“我本想劝他,没想到反被他怒斥,说我居心不良。”
太子的表情有些无奈:“我让母后劝他,但母后不愿意,说生死有命,若父王自己想死,谁也拦不住。”
温宁听到这话,暗自赞赏道,皇后娘娘真人间清醒啊!
沈舟沉思了一下,缓缓说道:“帝王昏庸,朝中必生动荡。”
“太子,需早做准备。”
裴玄听到这话,苦笑了一下:“阿舟,你知道的,我这身子,能不能撑过三十岁还难说。”
“与其将江山交给一个病秧子,不如另觅良主。”
温宁倒是没想到,太子胸怀竟如此坦荡。
沈舟语气平静地问道:“太子可听过医君南汐?”
裴玄愣了一下:“就是早年救过父王,被册封为医君的神医南汐?”
太子老实地说道:“我听过她的名字,但没见过人。”
沈舟心下一沉,果然如了尘所言,这情根一断,这辈子的裴玄和南汐,竟一点纠缠都不剩了。
他犹豫了一下,试探地说道:“我听闻这医君妙手回春,医术高超得很,若是有她相助,太子的身子,说不定能养好。”
裴玄愣住了,“这医君真有那么厉害?”
沈舟点了点头,面色有些犹豫,“医术倒是还不错,她如今就住在我府邸里,为我家夫人调理身子,若是太子需要,我可以安排……”
“既是为弟妹调理身子,就不必麻烦了。”裴玄婉拒了沈舟的好意,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听到南汐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心口蓦然一阵疼痛,下意识不想见她。
沈舟沉默了一瞬,“既然太子心意已决,那我便不勉强了。”
“如今形势严峻,太子在东宫也要保重。”
裴玄笑着安慰他,“放心,我贯来体弱多病,父王并未将我放在眼里,李太医每日都来请安,我身子骨,还撑得住。”
沈舟听着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上辈子裴玄被南汐所救,解了毒。
但却因此被宸帝猜疑陷害,甚至为了要取他的命,宁可失去一座城池,也要诱他入局。
南汐救了他,替他解毒治病,教他医术道法。
可是最后也辜负了他。
沈舟看着面前的裴玄,虽身子骨有些弱,但眉眼间却没有上辈子的愁雾。
爱而不得,实在太折磨人了。
他不想见南汐,那就不见吧!
……
卫甲军营。
一声声极有威严的训斥声在沙场响起,众士兵苦不堪言。
谁不知道沈小将军训练严苛,但没办法,谁让人家有实力呢!
一杠长枪无人能敌,二十岁就当上了护国将军,这军功,可都是实打实的。
要知道,沈大将军被封为护国将军的时候,已是年近三十了。
投胎比不上人家就算了,连后天努力都不如人家。
但跟着沈舟久一点的老将都知道,这沈小将军虽然年少有为,但他有个明显的软肋。
便是他的小夫人,温宁。
气氛紧绷的校场上,沈舟正罚着士兵们练习,他亲自监督。
被罚的士兵苦不堪言,正顶着烈日训练。
突然,沈舟身边的奉行前来汇报,“将军,夫人来了。”
原本面色严峻的容颜一瞬间温柔了下来,如同高山处的皑皑白雪,遇暖阳后缓缓融化,温暖又自若。
贯来波澜不惊的嗓音有些急切:“她人呢?”
“夫人说世子在练兵,不好打扰。”
“她在外面等着,待世子忙完再说。”
沈舟闻言,眉心紧蹙:“夫人不知道规矩,你也不知道?”
奉行内心一咯噔,他家世子贯来纪律分明,在军营里从不讲私情,别说夫人了,就是他自己也一样。
想到这里,他连忙垂首说道:“我这就让夫人回去。”
“滚回来。”沈舟没忍住烦躁,骂了一声:“谁告诉你让夫人先回去的?”
奉行这下是真不懂了。
“那……”
沈舟瞪了他一眼,一声极有威严的嗓音响起。
“全军听令,今日练习到此为止,解散。”
众人:“……”还有这好事?
被罚的士兵里面有一个是国公府的家生子,他偷偷告诉旁边的人,别看沈小将军平时在军营里说一不二。
私下里,他是个惧内的。
最怕他家小夫人生气了。
众人不信,收拾好东西走了出来,恰好看到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沈小将军,正舔着脸哄着他家小夫人。
“阿宁,不是说好不吃绿豆糕了么?”
沈小夫人冷着一张小脸,软糯糯的语气满是威胁。
“不爱吃我的绿豆糕,喜欢和周子琅去喝花酒?”
沈舟闻言急了:“阿宁,你听我解释。”
“是周子琅查到了当初的苏蓉就藏匿在花楼里面,我们才去的。”
周子琅:“……”说好的军令如山呢?
温宁面色并没有好转,沈舟将小姑娘拉入了屋内,好生哄着。
“阿宁,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又怎么会去喝花酒,都是为了公事。”他俯身欲亲温宁,被她偏头躲开了。
“查案要握着人家的手?”
沈舟试图解释:“那人是……”
温宁打断了他的话,嗓音气呼呼的:“你还想狡辩,我都亲眼看见了。”
沈舟坦诚说道:“我是握了,但那人并不是外人……”
温宁闻言简直不敢相信:“那姑娘不是外人,你还想让她当内人不成?”
沈舟咬了咬牙,豁了出去说道。
“那是江淮安。”
“他没站稳,差点掉河里,我出于好心,拉他一把。”
温宁愣住了:“……”是她义兄!
怪不得,她怎么看着这姑娘有些眼熟?
不过,义兄为了查案,居然这么豁得出去?真是心怀天下啊!
沈舟见不得小姑娘因为别人露出一副钦慕的神色,于是打断了她的想法,“他也没有多高风亮节,不过是打赌输了,不得已而为之。”
“哦。”温宁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不再说话了。
沈舟试探地问道:“那这绿豆糕……”
“世子不想吃就算了。”
沈舟闻言,松了一口气。他生平最讨厌这些绿豆什么的了。
温宁看了一眼手里的糕点,恬静的小脸有些犹豫,叹了口气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做糕点,也不知味道怎么样?”
“这糕点也不好给外人,还是给小梨吃吧。”
“且慢。”沈舟犹豫地看了一眼绿豆糕,说道:“我近日有些上火,这糕点还是留着吧!”
温宁闻言,莞尔一笑:“好。”
沈舟看到小姑娘的笑颜,没忍住在她的红唇上偷亲一口,墨澈的双眸里温柔渐深。
“阿宁,我们回家。”
温宁提醒他:“你不是还没下值?”
沈舟将怀里的小姑娘抱上了马车,语气慵懒地说道:“我今日有事,调休。”
温宁不同意:“可你这个月已经调休了好几次,如今不过月头,你这样……”
沈舟垂眸,墨色的眸底情意翻滚,“没办法,家有娇妻,色令智昏。”
温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