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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皇后既是有备而来,宫中宴席准备的茶自然不会太差。

云媞看着自己裙裳上留下的一整片深褐色的污渍,无奈地皱起眉头。

她对面,小秋却似受了极大惊吓一般,凹凸有致的身子柔柔弱弱地往后跌坐,随即连忙向凤座之上的萧皇后连连叩头,“皇后娘娘,奴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求娘娘饶了奴吧,奴往后再也不敢了……”

她姿容本就绝美,这样一哭求,美人含泪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且她一句句都在说自己的错,不曾提过太子妃。

一旁的云媞轻叹一声,提着湿漉漉的裙裳走到小秋身旁,向上首:“母后,儿臣的衣裙脏污了,不便行礼。”她顿了顿,“确不怪这位小秋姑娘,是儿臣自己手滑,倒把她吓成了这番模样儿,当真可怜。还请母后宽恕则个。”

见云媞宽容,一副任人拿捏的软糯样子,萧皇后只觉心中舒畅。

李怀肃自娶妻来,愈发地敢梗着脖子跟她这个母后,还有背后的萧氏一族对着干了。萧皇后原以为是太子妃挑唆,如今一看,倒觉得牧云安这个儿媳没那个本事。

不过这个小秋,素日里都是个小心谨慎的,今日如何偏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点眼?

说来说去,不过是个奴婢的事。

既然太子妃不曾疑心,萧皇后乐得放过。

她丹凤眼中满是慈和,像极了一位好母亲。萧皇后:“都起来,本宫不是那等容不得人的。既然太子妃衣裙弄脏了,就下去换一身再来吧。安儿,你身子不好,勿要着凉。”

“是。”

“至于这两个姬妾,还是着你带回太子府,再慢慢调教。”

这既是萧皇后不罚小秋的意思。

在场众命妇见萧皇后对妾室这般宽容,心下已经懂了,不禁多少替云媞叫屈。

再怎么说,太子妃都是太子的正妻。得了两个婆母赐下的妾,婆母又这般袒护。怕是……

往后的日子再不好过了。

身在局中,云媞倒没那么多时间感慨。她自己算着时辰,待她换好衣裳,再回来跟萧皇后打个照面,李怀肃就差不多该来接她了。

至于这两个妾,萧皇后是铁了心要往太子府塞人的,明着塞总比暗着塞好。就先带回府,慢慢管束起来再说。

至于换衣裳……

萧皇后的声音再次从高高在上的凤座上传来:“太子妃,你第一次入宫,宫中不熟,叫本宫的侍女带你去更衣……”

云媞身边,沉默半晌的花嬷连忙跪下作答:“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子妃虽不认得宫中道路,奴婢倒都熟,就不劳烦皇后娘娘了。”

萧皇后定睛一看,这才认出,“花穗,居然是你。”

这个花穗,是伺候过先皇后的人,萧皇后在闺中原就认得。

知道她素来不敢跟出身的萧家对着干,也乐得给这老奴几分薄面。萧皇后颔首:“你是个妥帖的,快去吧。”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花嬷连忙扶着云媞,离开大殿。

皇后宫中,她本就十分熟悉,在脑中略一思索,便找到了适合云媞换衣的偏殿。

“太子妃尽可以放心更衣,老奴在外面给您守着,不会有事。”

云媞点了点头,入了偏殿。

她拒绝了萧皇后的宫女,自己一个人换了裙裳,心中想着萧皇后指使小秋弄的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难道,只是皇后在试探自己对那两个妾室的态度?

不,不对……

系上脖颈下最后一颗扣子,云媞眼神骤然一冷。

以萧皇后的性子,她就算真要指使这两个姬妾做什么,也该在私下里。因为她是皇后,她那凤仪殿里请来的命妇,和她一样,都是正妻。

再如何看不惯李怀肃这个太子,萧皇后都不可能抛弃自己身份上先天的优势,替妾室拿捏正妻。

这事儿……不是萧皇后指使的。

“刷——”

云媞一振素白的衣袖,推开大门。

“花嬷,我们快走——”

她猛地愣住,门外空空如也,花嬷根本不在。

另一边。

不远处的御花园小径上。

花嬷跪在地上举起双手,手心随即被放进了一根金簪。

花嬷不用抬头,手指轻触便摸出了那发簪上通体镂刻的龙凤纹样,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

“嬷嬷,皇上特赐此簪给太子妃,以表对她的看重。还告诉太子妃,她身子弱,就不必回去谢恩了。”

“多谢皇上!”

花嬷以额触地,“老奴这便去服侍太子妃更衣。”

“且等等。”一把轻柔的嗓音响起,“太子妃那边咱家派人照应着,不急。花穗,你和咱家,也有十年未见了,你……还好吗?”

花嬷一抬头,对上贺公公的脸。

他眼中,尽是缅怀过往的柔光。

花嬷微微愣了一下,压不住地回忆:“好,好……奴婢都好。你、你呢?”

贺公公亲自伸出手,扶花嬷起身。

他两个都是萧家出身,一起长大,一起受训,是先皇后一起带到宫中来的。说一句青梅竹马,本不为过。

可是……

青梅竹马啊……

那么美好的词汇,怎么能用在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身上呢?太玷污了。

后来,先皇后身死,花穗为了守护皇后灵位,不知受了多少磋磨。从一个面容娇嫩的少女,慢慢变成老妇模样。她老得很快!

贺公公却被皇帝看上,到了御前伺候。

两人的道路,自此分岔,越走越远。

花穗没怪过贺公公。嗐,都是下人,命如飘萍,哪得自主?不过是主子的意思罢了。

再说,她在宫中实在难熬的时候,还是贺公公小心翼翼照拂着,才终于活到了出宫的那一天。

想着,花嬷抬头,又多问了一句,“你的腿伤,这些年可好些了?”

“好了,不碍事。”贺公公微笑,“咱家多次去太子府里传旨。知道太子不喜咱家,就算远远瞧见了,也不敢同你多说什么。花穗勿怪。”

“不怪,咱们都是做下人的,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花嬷抹了抹眼睛。

两人都心潮澎湃,可花嬷到底记得云媞。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情绪:“奴婢……得走了。”

“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贺公公轻笑一声,“咱家就站在这儿,你……去吧。”

花嬷张了张口,准备好的安慰话,最终变成了一声苦笑。

他们这些下人,哪有什么往后能够拿来承诺?就算是说出来了,也不过是些空话而已。

花嬷躬身最后一次向贺公公行了礼,转身回到云媞更衣的偏殿门口。

她又等了一会儿,才觉出不对。

那偏殿内,也太安静了些!

花嬷试探着:“太子妃?”

里面,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