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的脸上，满是焦灼和沉重。
为了这个事情，自己已经五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
这时，视频会议中的其中一个窗口里的中年白人男人一脸疑惑地问道：
“据我所知，t集团和龙国，似乎没有很深的利益往来。进入龙国市场的时间也并不长。他们所谓的制裁，又有什么用呢？对你们应该没有什么影响的啊？”
这话一出，立刻获得了其他好几位董事会成员的赞同，大家纷纷点头。
罗伯特叹了口气，开口说道：“龙国，是目前全世界最大的零配件和原材料的生产加工国。”
“他们拥有全世界最齐全的全工业门类，以及产业链。”
“我们进入龙国市场的时间的确不长。”
“但是我们生产的设备，很多零部件以及原材料，都采购自龙国。”
“龙国，可能在整合、设计、制造，或者一些关键技术上，还有一些落后，但也不多了。”
“而在很多基础领域，已经基本处于垄断地位。”
“那些基础的零部件和原材料，他们制造的，的确是在符合质量标准的情况下，最便宜的。”
沉默了两秒，罗伯特说道：“同时，也是占据着全世界大部分份额的！”
这时，另一个年纪稍大，看起来有六七十岁的白发老者说道：“我们也可以使用鹰酱本地，或者本子、欧洲生产制造的零配件。”
“零配件而已，又不是只有龙国才能制造。”
罗伯特脸色难看，解释道：“理论上来说，在不能使用龙国零部件之后，我们的确只能使用鹰酱本土、欧洲，或者本子生产的零配件。”
“但是这些零配件的采购成本，将会提高十几倍，甚至是几十倍上百倍！”
视频会议中的股东们纷纷震惊：“这么大的差距？”
“怎么可能？”
罗伯特唉声叹气，开口说道：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
“我们的一款工程机械。一台设备上面，拥有大大小小的100块集成电路板。”
“这些最简单的集成电路板，如果使用龙国制造的。那么采购成本仅仅两千多美元。而据说龙国那边的生产成本，仅仅一千多美元。”
“龙国生产的集成电路板，便宜、成熟、质量可靠。”
“但是如果使用鹰酱本土或者本子生产的集成电路板，采购价格就要一万七千美元。足足高了六七倍！而且很多时候，还没有龙国的电路板耐用。”
“如果一批订单是一万台设备，那么仅仅在集成电路板这一个零部件的采购上，我们就需要多付出1.7亿美元的成本！”
“而那一款工程机械，我们去年全球的订单量是6万台！”
“至于欧洲……同类零部件他们能卖三万美元。而且有很大概率，你买回来会发现，那些是在龙国进货的……”
“不用怀疑，我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们设计部和欧洲在进行项目的时候，有一种固定卡扣，规格很奇怪。从欧洲采购，要1200欧元一块，就是一个小铁片。”
“那是一种很奇怪，很另类的规格，是欧洲企业专门定制的规格和尺寸。找遍全鹰酱和欧洲其他工厂，都找不到同样的规格。”
“后来，我们在龙国，发现了一家小工厂。甚至不能说是工厂，那就是一家小作坊。他们生产一模一样的固定卡扣，但是您猜卖多少钱？”
“哦！他们……他们卖该死的57美分！”
“那些该死又懒惰的欧洲碧池！我真想狠狠踢烂他们的屁股！”
说到这里，罗伯特甚至忍不住，爆了粗口。
“后来我们设计部的职员专门和龙国那边小作坊的老板交谈，他们老板说这种规格的固定卡扣，确实没什么人买，基本上都是欧洲的客户在购买，每次的量也不是很大。”
叹了口气，罗伯特继续说道：“我刚刚举例的，还仅仅只是最基础的集成电路板。”
“除了那个，我们生产的设备，还需要螺丝、螺母、钢材、电机、液压杆、传动皮带、履带、防倾杆、轮胎等等等等零配件。”
“如果所有的零配件，全都使用鹰酱、本子或者欧洲货。那么我们单台设备的成本价，要比以前使用龙国零配件的时候，高出来四到五万美元！”
“那么6万台设备，就是二十多亿美元！”
“这还只是一款机械设备。我们t集团的产品线，涵盖了几百种机械设备啊！”
听了罗伯特的话，董事会的十几位成员，集体沉默起来。
作为投资人和政客的他们，常年只关注政治和金融领域。
对于具体的机械加工，却并不涉及。
根本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零配件供应，就会产生这么大的差价。
可就在这个时候。
罗伯特却继续说道：“零配件，还只是小问题。”
“如上所说，即便是龙国制裁，我们使用其他国家生产的零配件替代品，那么最后也就是成本增加。”
“利润少点，也就少点了。”
“难受，但并不致命。”
“真正致命的事情是，龙国的制裁，会对我们禁止出售原材料！”
“例如：铝、镁、钠、镓、钨、镍、锗……等等稀有和非稀有的金属和原材料……”
“这些年，他们垄断了很多基础原材料的粗加工和精加工产业。市场占比在百分之九十多的比比皆是。”
“全世界其他国家，很多原材料的加工企业，都被他们挤死了。”
“现在，很多原材料，就算是我们能够搞到原矿石……也得送到龙国去进行加工……”
“如果没有那些稀土和贵金属，我们生产制造的设备的性能，会大打折扣！大幅度降低！”
“可靠性和耐用性，都会严重缩水。”
“即便是我们现在还拥有全世界最好的运营团队和设计团队。”
“也无法将他们的设计，符合标准地制造出来……”
董事会集体沉默。
过了好一阵，一个白发苍苍的白人老者，这才说道：“我们……董事会再讨论一下吧……”
说着，视频会议被挂断。
罗伯特脸色沮丧，欲哭无泪。
·
而在蓝星的另一面。
龙国，胶市。
迎着早晨八九点，明媚的阳光。
秦天站在三十几辆重型半挂卡车面前，伸了伸懒腰。
身边还有随车队一起的，几位团结厂的叔叔伯伯。
秦天笑了笑，大声说道：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也是时候，让我们团结厂翻个身了！”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