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北霆一直在等待最佳时机，而现在，时机已经成熟。
他喜欢直来直往，但偶尔用点计谋也未尝不可。
阿蒂舒打开门，光线瞬间涌入黑暗的地下室。
他走上地面，像往常一样隐藏着自己的真实身份。
“今天怎么这么早？”
“听说新开了一个空间裂缝，要不要去看看？”
“有时间的话，也来我们直播间露个脸吧。”
阿蒂舒穿过人群，目不斜视。
他总是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身处这样的环境，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稍有不慎，他的身份就会暴露。
虽然成名之路充满艰辛，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能做的事情更多了，能获得的信息也更广了。
阿蒂舒紧了紧衣领，登上飞往大秦的飞机，闭上眼睛。是时候亲自出马了。
“你说，‘玄武’公会曾经研究过塞壬？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而且，如果真有这种事，副会长刘明成不可能不知道吧？”
赵北霆听着手机那头的声音，点了点头。
对正在追踪被拘留的特工维克托下落的赵思敏来说，这番话无疑是晴天霹雳。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至少大秦方面是这么认为的。”
“你是说，‘玄武’公会内部也秘密进行着这项研究？看来刘明成被卷入其中并非偶然。”
“说不定会牵扯出与阿蒂舒有关的人物。”
“说不定调查刘明成和维克托之间的联系，就能把阿蒂舒，也就是你本人给揪出来。”
“不愧是你，一点就通。”
“我们一起处理了多少案子了？这种事，我当然心知肚明。”
“那就再辛苦你一下了，智雅姐。”
赵北霆挂断电话，叹了口气。
异能者混迹人群之中…… 这件事非同小可。
过去，理念降临现世时，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时，只有力量与力量之间的碰撞。
看来女王改变策略了。
如果非要推测原因，可能与以下几个因素有关：
帕蒂玛的意外死亡，人类在短时间内的快速成长，
以及……
艾蕾娜拥有的印记。
直到最后，他也没能弄清楚它的用途和目的。但这只是从人类的角度做出的判断，从女王的角度来看，情况可能截然不同。
赵北霆摇了摇头，抛开杂念。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重要的是如何应对。
阿蒂舒无缘无故地现身，肯定另有目的，只要继续追踪下去，就能找到突破口。
就在他理清思路的时候，季浩然走了过来。
“哥，有客人来了。”
客人络绎不绝，赵北霆并没有感到意外。
“是谁？”
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沉默寡言的石思琪，但她只是耸了耸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那个…… 他自称是伊凡·亨特的弟弟。”
伊凡，人称“六亿美元先生”。
他是大秦引以为傲的神级超凡者，但现在已经去世了。
他是一个为命令而生，为命令而死的人。他独断专行的行为最终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弟弟？他是来复仇的吗？”
虽然理由很老套，但对方既然如此光明正大，说明他并没有恶意。
“他现在在哪儿？”
“他说人多眼杂，就把这个留下了。”
季浩然急忙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是附近的一家酒吧。
石思琪悄悄地凑过来，低声问道：
“你打算怎么办？”
“去看看吧。”
对方肯定知道这样做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但他还是选择主动现身，说明他有所依仗。去听听也无妨。
“那我也一起去。”
“随你便。说不定会需要你帮忙。”
“哥，我也能去吗？”
“你的角和尾巴太显眼了，用道具隐藏一下气息。”
“好的。”
夜幕降临，黑暗的阴影笼罩着整条街道。一个身影撕裂空间，出现在了这里。季浩然站在空无一人的小巷里，四处张望着。
“应该就是这里了。”
“走吧。”
纸条上的地址指向一家破败的酒吧。赵北霆环顾四周，发现附近再没有其他建筑了。
走进酒吧，只见一群毛发稀疏的男人正在大声喧哗。这里嘈杂不堪，
几乎听不清谁在说什么。
仿佛时间在这里倒流回了60年代。这大概是老板的个人喜好。
找到伊凡的弟弟并不难。因为他坐在酒吧角落里，浑身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气息。
不用季浩然多说，赵北霆也一眼就认出了他。
周围空无一人，看来那是他的专属座位。
赵北霆走近时，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他瞥了一眼旁边，只见那里堆满了酒杯。
“我还以为是伊凡的弟弟，原来是个酒鬼。”
“你的想象力真是贫乏得可怜。这点酒，对我来说连开胃酒都算不上。”
和温室里的花朵相比，她更像是路边生长的野草。
赵北霆能从她身上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我是贝卡·尼古拉耶夫娜·布里恩，叫我贝卡就好。”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位是石思琪，旁边这位是季浩然。他们都是我重要的……”
“……我知道，是你的亲信。你的行踪可是全世界关注的焦点。”
“过奖了。”
赵北霆在她对面坐下，托着下巴。
季浩然茫然地坐在一旁，四处张望着；石思琪则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旁边堆积如山的酒杯。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和你谈谈。”
“洗耳恭听。不过在那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说。”
“你真的放下了对哥哥的仇恨吗？说实话，我现在很难理解你的行为。不管怎么说，你们曾经也是家人啊？”
贝卡拿起一瓶伏特加，一饮而尽，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对他没有任何仇恨。我和哥哥只是名义上的兄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相处的时间也不长。”
这番话越听越可疑。既然如此，那她和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
“听起来像是被强行凑在一起的。”
“这正是我想说的。”
贝卡自嘲地笑了笑，扔掉空酒瓶，又拿起一瓶。
“赵北霆大人，你也知道，哥哥的行为有很多令人费解的地方。”
“嗯，确实有些奇怪。”
在所有神级超凡者中，没有比伊凡更配合朝廷的人了。
如果仅仅用忠诚来解释，未免太过牵强。他就像一个只为大秦服务的傀儡。
疯狂，或者说是执念。
无论哪一种，都超越了正常情感的范畴。
“少喝点酒吧。”
“没事，我的酒量很好的。”
她又喝了一口，接着说道：
“40年前，大秦朝廷秘密召集了一批有天赋的孤儿，并建立了一所设施来管理他们。”
这是一个陈年旧事了。所以贝卡才能如此平静地说出来。而在一旁听着这一切的季浩然和石思琪，却无法做到像她一样淡定。
“我和哥哥就是在那里长大的。我们之间的‘兄妹关系’也是在那时被安排好的。为了减少我们的陌生感，朝廷才想出了这种办法。”
“所以，你们在那里接受了思想教育？”
“那段经历并不美好。”
即使到了现在，只要闭上眼睛，她就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些无法忍受训练而坠入深渊的孩子们的模样。
“不过，哥哥还算是个成功的例子。他不仅成为了神级超凡者，还成为了一个可以为了国家的命令赴汤蹈火的人。”
“奇怪的是，你似乎可以毫不犹豫地背叛大秦……”
“这都要感谢‘阿斯兰’的‘总体摇篮’计划。”
贝卡在几个月前才从梦魇中醒来。
当时，她正在执行大秦朝廷的任务，准备暗杀某个外国政要，就在那时，她恢复了理智。
她回想起自己以“为了祖国”的名义犯下的种种罪行，以及那些不堪回首的恶行，内心充满了负罪感。
她甚至想过一死了之。
但一想到会有新的孩子来填补她的空缺，她就于心不忍。
设施里还有很多孩子，他们都在等待着成为第二个伊凡，第二个贝卡。
“我不希望再有人像我和哥哥一样成为牺牲品。”
“所以你想让我帮忙？”
“我并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好吧，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选择我？你明明还有其他选择。”
“你有能力杀死我哥哥，而且还能活到现在，这说明你拥有强大的实力。你有能力保护自己，不被群狼环伺，独自屹立于顶峰。”
赵北霆也觉得大秦是时候吃点苦头了。从这个角度来看，贝卡的提议正合他意。
但他可不是免费给人打工的善人。
有付出，就必须要有回报。
“如果我答应你，你能给我什么？”
“我听说‘阿斯兰’正在利用魔法技术创造附加价值。如果这次行动成功，我可以把大秦朝廷正在秘密研究的几个项目的成果交给你。”
这份报酬既简洁，又诱人。
“还好你没有使用拙劣的美人计。”
“赵北霆大人，你喜欢那一套吗？抱歉，我事出突然，没有时间准备。”
贝卡说着，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赵北霆皱了皱眉。
那个睿智的美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醉醺醺的酒鬼。
看来她是太高兴了，所以才放松了警惕。
“你喝醉了吧？”
“我没有。”
“你看起来像是喝醉了。”
“我没有……”
砰！
贝卡一头撞在桌子上，用行动代替了回答。看她的样子，现在应该站不起来了。
赵北霆扶起贝卡，站起身来。
“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