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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姜芫脸色不对,陈默知问:“想到了什么?”

姜芫敲敲脑袋,“我得回趟翠微湾,确实有东西要带走。”

“现在吗?我送你。”

此时的周观尘已经回了家。

李姐看到他后很惊讶,“先生,您怎么这个点儿回家了?”

他没回答,径直去了卧室。

卧室里处处还保留着那女人的痕迹,床头柜上一根黑色发绳,梳妆台上一瓶香水。

他看得有些烦,就喊了李姐。

“先生,有什么吩咐。”

他指着屋子,“收拾一下,把这些没用的东西都丢了,重新换床品,要灰色。”

李姐疑惑,“可太太喜欢米白和浅紫色。还有那些,都是她的护肤品。”

“她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周观尘的声音很重,像是说给李姐听,也说给自己听。

李姐没控制好,脸上露出了惊讶表情。

她忙低下头,转身去拿了一个小筐,开始收拾梳妆台。

姜芫护肤品不多,梳妆台上的也多是彩妆,没一会儿就收拾完了。

李姐放下小筐,准备去换床品。

可刚拎住床单的一个角,就听到男主人说出去。

李姐犹豫了一下,没拿小筐子。

等人走后,周观尘一样样摆了回去。

就差最后一样的时候他忽然发了疯,全都扫落在地上。

随后他出去,锁上了这屋的门。

翠微湾的别墅在周观尘看来不算大,老宅一栋楼的面积,可今天却觉得分外空旷。

客厅的沙发,小花园的秋千,走廊的窗口,处处有那女人的影子。

他逃避似的绕了一圈儿,最后躲进书房里。

书房不比卧室那么私密的地方,属于她的痕迹很少,他坐在椅子上,看到了桌上那个大玻璃罐子,里面是上次骏骏打翻的纸鹤。

他当时装起来,一直摆在案头上。

隔着玻璃罐子,他看着里面花花绿绿的一堆纸,不由抽了抽嘴角。

三年而已,说喜欢他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这个骗子!

这上面写的每个字,他都不会再相信了。

伸手掏出一个,展开后看到姜芫劲健的字迹,“今早帮他打领带,第一次那么近看他的脸,好帅好帅,我觉得我能看一辈子,以后每天都要给他打领带。”

周观尘把纸条揉成一团。

打开第二个,“他的胃不好,我想要学煲汤给他调养,却把手烫了,想让他心疼一下,结果他说不会做就让保姆做,不开心。”

“又要去老宅呀,可以不去吗?周夫人天天阴阳怪气,上次还让她娘家嫂子们一起给我难堪,烦死了。”

“今天宋叶又骂我了,因为我不肯把老爷子送的一条红宝石项链给姜若若。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一个亲生的就闭不上她一个抱养的,我那么讨人厌吗?”

“我的确讨人厌,周观尘没喝我煲的汤,还让我别做这些无意义的事。他们都讨厌我。”

周观尘一张张展开,一遍遍看,然后揉成团儿。

像自虐一般。

很快一大瓶子就剩下可怜的几个。

他拿起一个粉色的,这个格外大。

“啊啊啊,我跟周观尘终于做了!!很疼,他很粗鲁,我想要喊停的,可又舍不得,我想这是不是代表他接受我了?以后我们就能像正经的夫妻一样?pS真的好疼呀呀呀!!!”

他想到了他们唯一的那晚。

她喊疼了吗?他只记得她分外柔顺,很狂热地亲他,一声声喊着老公。

他一直以为是她和周夫人合谋给他下药,所以一直生她的气,白抒情住家里没提前招呼和解释,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揉搓,扔掉,看着瓶子里仅剩的几个,他的手顿了顿,还是抓起了一个黄色的。

看了这么多,他已经摸出了规律,蓝色是忧郁,粉色是开心,黄色就是焦虑。

根据上面的日期,越是下面这几个越是靠近现在的日期,她在焦虑什么?

正要打开,忽然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来,一把就把黄色纸鹤抢过去。

周观尘抬起薄薄的眼皮,看着姜芫手里的纸鹤,“怎么?回去觉得离婚离亏了,改抢了?”

姜芫并不生气,她把剩下的纸鹤一起揉成团,“这些东西都是过去式了,没有看的必要。”

他的眼睛只盯着那团黄色,神色冷冷淡淡,“我觉得很有必要,看看一个骗子是怎么骗人的。”

姜芫的身体虚弱,她手肘撑着桌子有气无力,“我从没骗过你,写下这些的时候我是爱你的。”

“既然那么爱,为什么会轻易变了?”

姜芫本不想搭理他,可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就火大,“我早说过了,没有人能永远在原地等着,我已经等了你三年,你不回应,难道让我永远等下去吗?”

周观尘的反应很怪,看起来很冷淡,可狭长的凤眸半阖,藏着委屈的情绪,“不回应可能是堵车、遇到阻碍,你都等了三年就不能再多等会儿吗?而不是让别人上了车。”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

冷静的面具土崩瓦解,从昨晚一直在压制的情绪轰然爆发。

红血丝爬上眼白,周观尘的俊脸微微扭曲着,是他自己最不想看到的输不起的模样。

对,输不起,很难看。

他一步步逼近姜芫,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异常的可怕。

姜芫一步步后退,最后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没等她说什么,男人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

“给我。”

“什么?”她装傻。

周观尘不再说话,而是一根根掰开了她的手指。

洁白的掌心里,一团皱巴巴的纸躺在那儿,给男人一把抽去。

“不要看。”她急了,扑到他身上抢。

周观尘冷笑,他明白了,翠微湾的东西她什么都不要,却为了这块破纸而来。

也就是说,这上面一定有什么她不希望自己看到的东西。

冷锐的眸子紧紧睨着她,他问她,“写了什么?”

“无关紧要的东西,你还给我。”

他哼了一声,一点点展开那皱巴巴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