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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可惜了,美人儿名花有主了啊。”

孙世子眼睛一直盯着对面,见状不由叫起来。

六皇子赵宇文赶紧看过去,正好看到俊男为小娘子簪发的场景。

嗐了声。

“可惜了。还簪花了啊,应该是她的未来夫婿。”

慕君衍心头一股怒火莫名燃起,眼睛飞快瞥了一眼。

还真当他冤大头!

求他庇护爬了床,转头就对其他男子笑得如此灿烂,还让人当众簪花!

顾婳端起茶杯,忽然手一抖,茶水飞溅出去,刚好洒在裴姨娘衣襟上。

“你!”

“姨娘,对不起,我一时慌了神。”

顾婳又慌又羞,一双妙目朝裴毅求助的望去。

“大表哥,你这可有为客人准备的新衣?让姨娘换身衣服?”

“有的,有的。”

裴毅忙对门外喊:“来人。”

侍女掀帘进来。

“快带大姑母去换身衣服。”

顾婳垂眸。

裴姨娘瞥了一眼顾婳。

看来小贱人也看上了裴毅,想单独相处啊。

她原本怕裴毅为了颜面不肯养外室,看样子小骚货一勾引就动心。

男人嘛,都是吃腥的猫。

见裴姨娘出去,顾婳后退两步,拉开与裴毅的距离,端正坐下。

她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内疚感,不是对裴毅,而是对慕君衍。

“大表哥,请坐。”

裴毅忍着心中激动,在她对面坐下。

顾婳得摸清裴毅现在的情况,方能谋划一二。

“大表哥如今在哪任职?”

裴毅有些不好意思,声音都低了些:“哎,区区户部令使,让二表妹见笑了。”

面对侯府小姐,裴毅总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顾婳对官场不甚懂,笑笑:“大表哥一表人才,定能步步高升。只是,听闻,户部不好升迁。”

就算她不懂,也知道户部是肥缺,裴毅在区区职位这么多年,和她那位狗爹一样。

说明,的确不好升迁。

裴毅面对星辰一般的少女,心思荡漾:“大姑母说,大姑父正准备向他上司举荐我。”

顾婳心里冷笑。

顾渊自身难保,还举荐他?

她一脸惊讶:“父亲?他自己任那闲职,还愁着如何升个实权呢,他怎举荐表哥?”

裴毅表情愕然。

顾婳猜到裴姨娘定不会说出真相,免得裴家不愿意给供奉了。

她一脸担忧,叹道:“我很担心姨娘。她将您每月给的银子全补贴了侯府家用和嫡长姐在国公府的花销,她还想让我成为姐夫的通房,帮她固宠。

姨娘满心都是侯府和嫡长姐,就怕裴家给的银子打水漂了。”

裴毅瞪大眼睛:“什么?通房?你可是侯府小姐,大姑母的亲女儿啊!就算庶出,也可以嫁入门户稍逊些的做当家主母,何必委屈自己?”

他心疼的看着面前花骨朵般的小表妹,想不通为何大姑母要这么做。

顾婳哀叹:“大表哥,您不知道,侯府如今不成器啊。父亲今年的评优尤恐过不了。他的在朝中的闲职都难保。

两位弟弟年幼,身体都不好,学业也跟不上,眼看我们侯府就要没落了,父亲就指望着裴府的月银了。”

裴毅讶然。

侯府没落了,那如何支撑裴氏一族成为京城一级皇商呢?

顾婳瞧他神情,知道听进去了。

继续加把火:“姨娘将银票大部分给了嫡姐,就是想嫡姐在国公府能说上话。可嫡姐是主母的亲生女儿,又怎会为裴家着想?嫡姐不知给姨娘灌了什么迷魂汤,反而我不像她亲女儿似的。”

裴毅的脸色有些不好了。

裴氏一族的荣耀都系于他一身。

不管是谁,只要对家族有利,他都会重视。

他深知大姑母野心勃勃,心机颇深,面前的小表妹天真纯洁,说话更值得人相信。

“你是说大姑母担心侯府帮不到裴家,所以想托大表妹帮忙说项?”

“我想是吧。我被姨娘送进国公府跟着嫡姐已经一个月了。这段时间我也看出来了,大姑爷没有实权,后院通房妾室七八位,还特别宠爱青楼来的夭夭,就连长姐最得力的侍女银枝都收了房,提了姨娘。

长姐没脸还不受宠,至今连掌家之权都没有拿到。我不知道姨娘是怎么想的,还要将我往火坑里推。

再说了,裴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丢进水里能听到声响,喂狗能听到汪汪两声谢,给了顾府和长姐,他们可帮到裴家?咱侯府就是无底洞。”

顾婳是知道一件事。

裴家虽为皇商,但地处江陵,被京城总一级皇商剥了好几道皮。

裴氏一族想挤进京城成为一级皇商。

可是,裴氏一族在京城七年经营,生意做得不错,可惜一级皇商却不好进。

没有很深的关系,压根边都摸不着,只能是皇商中的末流。

眼下,裴氏正有一事在争取。

棉布和棉花生意,皇家正在征集提供样品,可裴氏连这个门路都摸不到。

裴毅就算任职户部,也是芝麻绿豆大点官。

文昌侯府的朝中其他势力也不强硬,自身难保。

顾婳可以利用这件事,哄骗裴毅的信任。

孤立裴姨娘。

断了裴姨娘的依仗。

但顾婳从来没有插手过这类事情,只能摸索着、试探着,看下从哪里下手比较合适。

就算没把握,也可以先骗骗裴毅,见招拆招。

裴毅沉默了。

除了姑母刚嫁入顾府为妾,顾侯引荐了一位中间人,选了这块好地,但也价格不菲。

裴家为了在汴京站住脚跟,忍痛花了好大价钱方拿下这块地。

裴家一直供奉文昌侯府,是因侯府是裴家够得着的地位最高的权贵。

转头细想,有钱难道拿不到好地?

后来,顾府基本没有帮到裴氏,都是靠他和裴家一手打拼出来的。

裴毅看着幽怨的顾婳,很是疼惜:“你想离开雍国公府吗?”

顾婳惨然一笑:“我离不离开,得听姨娘的。不过,如今我在雍国公面前,尚可说上一两句话。”

“雍国公?”裴毅眼睛一亮。

这可是裴氏一族努力跳都够不着的主。

“也是我幸运。雍国公爱妻早亡,一直想寻一位与他亡妻同样写簪花小楷的贵女帮亡妻誊抄文稿,正好我会。

如今,我每日都在雍国公书房抄书,经常能见到雍国公。

我那位长姐,想见雍国公一眼都难呢。若是表哥有什么想和雍国公说的,我可以试试说下。”

裴毅心思活泛起来。

他一直想趁着冬季即将来临,能与冬季军需购买方接上关系。

雍国公不仅掌控五十万兵马,还兼任兵部尚书一职。

若是他开口,冬季军需的单子完全可以拿下。

裴毅沉思片刻:“小表妹,不知表哥是否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顾婳顿时来了精神,挺直腰杆:“大表哥,您尽管说,就算看在您送我的昂贵的及笄礼上,也得努力帮您。”

……

慕君衍忽然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怎么回事?

他强壮的身子从来没有病过,怎就伤风了吗?

下意识的眼睛看向对面,猛然身子坐直,直勾勾的盯着。

裴姨娘什么时候不见了?

就剩下他们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看来相谈甚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