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君醒来已是第二日。
辛百草端了汤药进来,“醒了。”
他将汤药递给易文君,易文君轻声道谢后一饮而尽。
“你这个小丫头哪怕有毒瘴阻拦也要来药王谷是为何事?”辛百草问道。
“拜师。”易文君嗓音沙哑,是被毒熏所致。
“好啊。”辛百草爽快应道。
他十二岁来到药王谷拜师,期间随师父出谷游历天下,见过很多人和事,如今已不怎么出谷,每天采药磨药,偶尔看诊救人,日子枯燥却令他心满意足。
辛百草不在乎世上每天有多少人死去,多少人出生,不过命运使然,但只要人能走到药王谷便是和他有缘,不管出生,不管目的,他都救、都帮。
而易文君能活着到他面前便是有缘,她想拜师且又有天赋,辛百草自然爽快应了。
易文君顺利拜了师。
在这只有辛百草在的药王谷,易文君洗净了脸上的易容,也向辛百草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辛百草只对易文君的容貌惊讶一瞬,对于其他并不在意。
“你既然是我的弟子,那便要记好药王谷的规则。”
“是。”易文君肃起了脸。
“那便是——”辛百草拖长语调逗她,“随心所欲。”
“什么?”易文君愣住。
“随心所欲啊。”辛百草懒洋洋磨着药草,“就是想做什么做什么,看谁不顺眼就上,用毒,然后栽赃给毒门那群家伙。”
易文君无语又暖心。
她跟着辛百草学了很多东西,平日里也在练习《琴中剑》。
辛百草没多说什么,只要易文君在医术上不断进步就行了。
每天采药磨粉,施针练习,易文君的生活充足而努力,她也见过了曾经不曾见过的风景——虽然都跟草药有关。
春日长在悬崖边的诸王草摇摇欲坠,惊蛰时清晨露水配置而成的百青丸香气袭人,清明蓬草制成的药饼清爽可口……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不知不觉,易文君已经在药王谷待了一年,不用小心翼翼躲藏,不用思虑这那,易文君快活极了,医术也突飞猛进,将辛百草一半医术给学了去。
但这时,辛百草却让易文君出谷。
“医术最要紧的就是实践,闷在谷里是不会有进步的。当年我达到如今的一半成就也花了一年,其后又花了十年才到达现在的地步,再十年,便止步不前。”
辛百草看向易文君,眼中满是欣慰,“学医也好,学武也罢,都是越往后越难进一步。趁这个时间,还是多积累为好。”
易文君受教,进屋收拾东西,将一些不必要随身带的留在了房间里。
辛百草将易文君送至谷口。
“有关你的身份,总要处理的,不然恐成心结,对日后无益。”
“师父,我知晓的。”易文君点头。
“多去闯,多去看,年轻人不要太过沉闷。”辛百草还是不放心,叮嘱道,“哪怕回了天启,也可寻药王殿做庇护,再不济身后还有师父我呢。”
他虽然算不上什么厉害人物,但只要太安帝还需要他的医术,就不会过多为难他的徒弟。
易文君抿起嘴角笑了起来,“好。”
她与辛百草告别,一步三回头离开。
出了药王谷,易文君在附近镇子上打听了一番哪里最热闹,听闻最近西南道魁首之争正在柴桑城如火如荼展开,她便打算去那里凑个热闹。
易文君忽视了周围人惊艳贪婪的目光,往柴桑城而去。
这一年里,除了医术,易文君的武功也增强了很多。自信让她不再遮掩容貌,对于天启也不再避讳。毕竟就像辛百草所说,她已经有了能站在她身后的力量!
一路上随意扫清了一些不长眼的虫子,易文君总算来到了柴桑城。
清冷的街道使富裕的柴桑城显得有些名不副实。
易文君没在意,走到一家唯一开着门的店,抬头望了望,“东归?”
她嗅到了酒香。
虽然酒量不好,但浅尝一番也不是不行,刚好也能打听些消息。
但可惜的是,易文君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酒肆中桌椅碎裂,显然经历了一番战斗。
“看来连老板都跑了。”
易文君没发现人便打算离开,结果一出门就被几个影宗弟子拦了路,看来是一直都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