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千书冰冷的态度,张姓青年显得有些习以为常。
王秋收再度朝一边让了让,腾出了足够那胖子驻足的地方。
张胖子笑着朝王秋收点了点头,随后将鱼竿收起,只是随手一挥,空地之上便多出了两把座椅,一张沉重的木桌。
看样子所用的材料都极为考究,王秋收并不知道用了什么木材,但这不妨碍他一眼就能看出价格极贵。
张胖子将其中一把椅子挪至千书身边,自己坐到另外一把椅子上。
手中凭空出现一只茶杯,杯子不大,不足豪饮一口,看样子应该是木制的,但表面又极为光滑,颜色更是红到发黑。
也没见张胖子泡茶倒水,茶水就凭空出现在杯子里,他一口口的喝起茶水,而且好似怎么喝都喝不完一样。
王秋收看着身边人都陆续的往云雾中抛竿,便也学着将带有鱼钩的鱼线抛出去。
未看见李管事的身影,但脑海中却响起了李管事的声音,“道友需将灵气附着在鱼钩之上以做饵料。”
王秋收听闻,脸上不露声色,随手汇聚一些灵气依附在鱼钩上,再次抛入云雾之中。
渡船极大,哪怕是所有人都走出船舱依附在栏杆旁,所隔间隙也不算近,丈余!
闲来无事,王秋收将手中鱼竿搁置一旁,翻开了赵和平给的山水游记,只是翻过两页,其上便记载了那位山泽野修曾乘坐一艘名为覆剑的渡船,也途径此地垂钓一日。
不过书中所记,整个渡船300余人,也仅仅只有两人各自收获一尾一境云梦鱼。
王秋收合上游记,注意力转至鱼竿竿头,若是有丝毫风吹草动,第一时间提竿。
看着看着,便不由得神绪飘至天外,思绪若干。
三楼乙字号房门前的两人盯着王秋收看了许久,“小心些,他最少是个四境巅峰,甚至有可能跟我们一样是五境!”
另一人眉头微皱,“若是五境,这么近的距离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出手!”
“放心,公子身上法袍和护身法宝足够抵挡五境修士全力一击了。”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将王秋收的思绪瞬间拉回。
“张公子,既然千书师妹不喜欢那根饮月龙骨制成的鱼竿,闲着也是闲着,莫不如借与我用,待到这渡船离开云龙台之时,小妹定当亲自登门归还。”
护道之人是个中年妇女,脸上有些许岁月痕迹,她用余光撇了眼说话的女子,没有出声。
王秋收嘴角微微扬起,有些趣味。
那女子刻意省去六境二字不说,是为了让眼前人觉得自己见过世面,六境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随后更是扬言要登门归还,言下之意便是用身体换这鱼竿。
张姓胖子先是看了看千书,随后又意识到此举有些不妥,生怕影响同门之间的情谊,又怕借与那人后,千书认为自己是个随便之人。
张胖子此举被那妩媚女子看在眼中,那女子立刻走到千书身边,“千书师妹,既然你不用那鱼竿,便借与师姐用用吧。”
千书则是头都没抬,眼睛死死盯住前方竿稍,声音冰冷,“鱼竿是张公子的,你去问他借吧。”
妩媚女子脸上笑容一僵,干笑了两声,即便心中憎恨,嘴上也没敢多说什么。
谁让那韩千书是她们灵飞宫的第一天才,整个艮州数一数二的女子天才剑修!
十二岁时被灵飞宫道人发现根骨极佳,是个修道种子,不过八年,如今二十岁,便已是三境巅峰剑修。
在宫中又深受几位老祖宠爱,知道她生性孤僻,不喜与人交流,便破例赏赐给她一座只有步入圣境才能拥有的山头,山中只她一人,飞鸟走兽都罕有!
只不过韩千书似乎前些日子遇到了修炼瓶颈,迟迟无法突破,正巧宗门道观之内有一外出历练的机会,是去那鼎鼎大名的乾州割地城中杀妖!
割地城与妖族大地接壤,是三教祖师特意划分出来的一小块版图,也是整个八卦大陆上最大的城池。
三教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派些杀力最强的剑修去城中支援,也有些大家族大宗门的弟子去那面走个过场,渡金身。
可据说只要是剑修,去到那个地方,便不想再回乡。
当地的剑修也早已放出话,这天下剑修只有两种,一种是割地城的剑修,一种不是!
妩媚女子再次转头看先张公子,后者摆了摆手,随后用心声言语,“千书用的都是寻常鱼竿,你就更没资格用我这饮月龙骨杆了,既然是用心声言语,便给你留了面子,以后切莫如此无礼!”
那女子脸色惨白,无比僵硬的挤出一丝笑意,施礼离去。
王秋收仔细打量了张公子一会儿,眼前这个胖子修为不过二境巅峰,但举手投足间取出的仙家法宝,每一件都足够让四境五境的强者为之出手。
就是不知道他是否有自己需要的丹药。
过了大半天,一船的仙家修士手中鱼竿皆没动作。
没人失望,也没人离开原地,大部分人选择盘膝而坐,将鱼竿放于腿上,闭目调息。
王秋收见旁边的张公子一口口的喝着茶水,不由觉得口中也一阵干渴,将鱼竿随意的放在地上,转身朝自己的客房走去。
张公子随意扫了一眼王秋收的鱼竿,自顾自的又喝起茶来。
不到两刻钟,王秋收才慢悠悠的走回来,站在鱼竿前,左手拿着那壶山野酿,右手从怀里掏出几把花生。
娴熟的剥开花生壳,将花生粒儿扔进嘴里,大口的嚼着,再用一口仙家酒酿顺下,绝了!
张公子再次抬头看了一眼王秋收,似乎又怕自己心上的仙子反感这种世俗举动,便又将目光看向韩千书。
见韩千书不为所动,张公子抬头看了看三楼栏杆旁的两位五境高手,心里有了底,他站起身,走到王秋收身边。
光是能将鱼竿扔在原地,自己孤身回房取酒这一点,就能看出眼前的少年不俗,更何况这一路上他闲庭若步,并未有半分焦急,更不担心鱼竿有任何异常。
只有两点可能,一是他根本不在乎这根鱼竿,二是他认为这一整船的人,他们的修为实力根本不敢碰自己的鱼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