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福财可谓庙沟村的“教育家”,他更不赞成高明亮的说法,竟然把高书记瞪了一眼,带着讥讽的语气排侃他,说明亮兄弟当个村书记是很有智慧的,但对于培养孩子的问题上,似乎没有书记的发言权吧?知道他上黄师学得什么知识吗?如何发现人才,如何培养人才,如何使用人才!
屋子里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这两个代表着庙沟村的文化与权力的人物的相互攻击。
两个很有特性的人物各自代表着一方力量和势力在庙沟村这块狭小的土壤上长达几十年的争斗,何时才是个尽头?
顾福财代表的文化力量沉默了几十年之后,终于像海啸一样爆发了。
高明亮早已意识到顾老二复杂的内心世界。
多少年来,他从来没有把这个黄师人才放在重要的位置上发挥他的聪明才智。他能清楚地看出这个人内心的强大力量,如果一旦让他发起威风,凭借他这点能力是无法控制住的。
他本来可以当一名老师,凭着他那正规的教育理念,教书育人,才是正道,但他就是当不成这个老师,高书记决不给他提供这个展示能力的舞台,却让他在艰苦的劳动重压之下磨完他的脾气、磨损他的灵性、击碎他的意志、击倒他作为一个文化人清高的姿态。
如今顾老二就像一头大病之后的雄性狮子,直接面对他这个权势人物,张牙舞爪起来。
有人背后反映,顾老二和王海平这两个人将要对他开战了。
高明亮笑了,仍然觉得他们是无足轻重的人物而已。
他针锋相对,不依不饶地讥讽着顾福财,有意识地怒怼着顾老二:“老二,你不说黄师生,我倒忘记了,黄师生又能怎么样呢?政策改变了,别人还能领上二十四块钱的生活费,而你呢?你不是有文化、有智慧的黄师生吗?别在我面前再提你那点本事了!”
眼看两个老人将要动怒了,人们纷纷制止着,让他们别再说那些没用的话,尽伤感情哩。
可是,顾福财似乎不服气高明亮,反驳他:“是的,我没本事,你就有本事了,你回头看看,把庙沟村搞成啥烂熊样了,别人还以为你真是皇帝了!”
如果再这样唇枪舌战下去,准会出事的,春韵严肃地制止他们,都少说几嘛,来她们家只是为了互掐吗?没多大意义,又问花儿,饭做得怎么样了?
花儿说很快就好了,也说两个叔叔都别较量了,平时见个面不容易,尽量开心一些。
母亲、秋香就把红漆木盘子端在炕上,也把碗筷拿上来,给炕上的每个散开,又把做好的猪肉臊子端上炕。
同时花儿、富平家的、明亮家的几个女花揪开了面片儿。
吃完饭,几个女人又去准备酒菜了。
炕上坐的,地上凳子上坐的,站着的,又开始随意性地拉开了话。
这次,高明亮和顾福财再没说话,都在反思着刚才争斗的结果。
男人们大都抽烟,连平时抽旱烟锅的也抽开了带把儿的纸烟。
满屋子烟雾弥漫的,呛得有些女人跑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了。
外面的人突然就和顾小川、小川他妈和王海平拉起了话,说饭吃过了,才来了?
他们都说饭吃过了,听说韵儿回来了,就来串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