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纠纷,一场看起来很寻常的纠纷。
王朝与客户纠缠到大街上,客户捂着口袋在王朝怀里奋力地挣扎。
“打了两口破锅还有脸要我给钱?哎呀……干什么……”
“拿过来……拿过来!”王朝死死抱着客户,强行从他兜里掏出几钱散碎银子。
边上的伙计随即便将拴在一起的两口破底的铁锅挂到客户肩上。
王朝一脚踹在客户屁股上,大骂:“滚!”
赵正想到这里,不由点头认可李海棠的判断。
李海棠继续道:“看上去就像是受了花寡妇和龙五的感染,很多人开始沉迷于男欢女爱,终日里不思耕渔,打情骂俏、莺歌燕语。”
“没错,互相产生感情是正常的,但很多人却放弃了底线的克制,这很容易让外人觉得龙虎村备显怪异,从此多上一份关注,而龙虎村若成了话题,难免会招来有心人。”
赵正想到孙家四兄弟和施家四姐妹的关系似乎越来越暧昧,有人看到他们一起在后山的小树林追逐笑闹……
他从桌后走出来:“你说得对……龙虎村最怕的就是被人注意。”
李海棠起身道:“问题出在哪里?是什么原因让龙虎村的人变成了这样?”
“赵正,‘潜伏生活’这个任务究竟为的是什么,这是个不允许思考的问题!”
“但事出了一桩又一桩,老刘又在过程里牺牲了,出于人的本能,大家都会想去探究一个答案,而且这个答案并不难找,谁都明白跟那个玉扳指有关联,可这不被允许……人不允许思考就会选择迷茫,没有了目标大家便从此放纵,干脆把假戏真做……因为长期如此,生活和任务,我们早已经混淆了。”
就在此时
“咣当”
一声门被推开
一身官差制服的龙五拎着小海奔了进来,大声嚷嚷:“你想象得到吗?李村长,这兔崽子居然会溜到水源县去嫖娼!”
小海挣扎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真把我当小孩看啊?我二十八了我!”
“老子新婚第一天就得找去县里逮你,他妈还敢跟我嚷嚷?”龙五瞪眼骂。
“那是你贱!你贱你赖谁啊!”小海不服气地对骂。
赵正、李海棠看着二人争吵,瞠目结舌……假戏真做,心里那根绷着的弦就会越来越松,这非常危险,应该让大家时时提醒自己,“潜伏生活”是任务,一个长期的任务。
本着这个目的,赵正、李海棠赶到程潜家,金莲给一同围坐在桌边的人续上茶水。
程潜若有所思道:“要不是你俩提醒,我还真的忽略了这个现象。”
金莲解释:“大家不是假戏真做,而是更愿意活在扮演的角色里。”
程潜皱眉:“金莲,对别人来说,松弛是一种幸福,但对于我们……却是危险的引线。”
“大家历尽艰险,让龙虎村变成了龙国统治区,保障了人身安全,我们也要保障任务的安全……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开展思想教育工作,重新唤起大家的使命感。”
金莲脸色不太好看:“可问题是,我们的使命很模糊。”
程潜大声道:“我们的使命就是绝对地、不容置疑地效忠于锦衣卫!”
金莲抬脸看程潜,程潜便就有些没底气。
赵正接过话头:“金莲,程潜没说错,退化是把双刃剑,拥有了情感,也丧失了警觉。”
李海棠附和:“长此以往,但凡险状再现,大家都将措手不及。
程潜很是认同的点头:“对,至少得让大家保持原有的警惕,弦松了,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金莲随口问:“怎样的意外?”
“任何意外。”
程潜的话音未落,只听“噔噔噔”的楼板声响起,柳先生匆匆上了楼来,喘息未定,便着急说:“小海出事了!”
几人随柳先生跑到门外,龙五等人抬着床板站在门口,海姥姥忧心忡忡地站在一旁,床板上的小海蜷着身子、面色蜡黄。
赵正见状,急忙吩咐:“送王大夫那里。”
到了王大夫的诊所后,王大夫初步诊查,喃喃地说:“持续高烧、水泻不断,却偏又不是疟疾……啧,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病症。”
龙五猜测:“会不会是嫖娼染了梅毒?”
王大夫撇嘴:“屁话!我连梅毒都诊断不出来吗?”
程潜建议:“要不送去县里看看吧。”
王大夫说:“很可能是病毒性的,若传染开去,龙虎村可就招事儿了……赵正、程掌柜,我去县里了解一下,有没发现相同病症。”
“你们通知大家做好防疫措施,另一方面,要隔离好小海,粪便和呕吐物必须掩埋,而且要掩埋在远离水源的地方。”
赵正问:“王大夫,如果小海的病情持续恶化……”
王大夫表情严肃地打断他:“那就只能交由组织处理了。”
赵正等人都是面色凝重。
锦衣卫指挥使钱余接到了龙虎村的报告,立即采取了应急措施。
冯宝宝和聂小雨都闻讯赶到了锦衣卫驻地。
钱余道:“龙虎村出现恶性传染病,无法确诊也无药可治,而且蔓延得很快,我们必须立刻采取措施……”
“冯宝宝,我已经安排好人员,由你带队立刻出发去龙虎村,尽快查明病情,给以有效救治!”
“记住……龙虎村是锦衣卫的一个工作站,除了孩子以外的所有人,都为龙国服务,所以在那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要保密。”
“明白。”
冯宝宝正准备离开,聂小雨却开口了。
“慢着,这次就由我去吧。”
钱余和冯宝宝看向聂小雨,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也知道我通晓医理,处理上一次蛊毒案时也对蛊毒掌握不少,这次任务由我带队更合适。”
钱余迟疑道:“雨公主身份尊贵,您亲自......”
不等钱余说完,聂小雨摆手打断道:“事情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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