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别。”祁作翎惊了,“这生意好大的利润呢,你可别犯了傻。”
祁允儿吃吃捂着嘴巴笑了。
祁作翎才明白是妹妹在消遣自己,气的对方后来道:“你看看,这就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妹子,我忙得团团转,她如今闲在一边,却对哥哥就是这样的做派。”
方后来哈哈大笑,心里忽然又想起了自己哥哥,憨憨厚厚的方先来,也是一个大邑人。
方后来出去招呼柳四海等人,他们正好卸完货。
柳四海一个人立刻套了两辆车,正要回去山寨安排人过来。
“现在出城还来得及,我连夜回去,将人点齐了。铁杵铁锤、被褥都带好,再押着二十车煤条过来。明日中午一准到。”柳四海道。
“人务必要点那些个话少,不惹事的。”方后来千万叮嘱着。
他怕这些人匪气上身,气着了素掌柜,那素掌柜可是一喝多了,就拿簪子扎人的主。
柳四海道:“袁兄弟交代的,我记住了。必定是能干活,不惹事的。”
方后来又交代:“多带些银子,你们在城中不易,还要办大事,别委屈了自己。
委屈了自己事小,耽误了大事,那银子要留给七连城吗?”
柳四海笑了:“袁兄弟,比我还紧张呢。”
方后来一想,是啊,这关我什么事,我是要在开战前跑路的。
于是讪讪笑着送了柳四海出去。
陈小宗与陆伙夫说一年多没来城里了,今晚想着去逛一逛,方后来当仁不让,要做个东,请二位去吃饭。
陈小宗与陆伙夫大喜,这几天煤条没卖出去,不敢多花钱,就是硬啃自带的菜饼子,都吃腻了。
如今,方后来要请客,一点都不见外,忙不迭就答应了,随着方后来便去了城南。
看着方后来走了,祁允儿倒是拽着哥哥嘀咕起来。
“哥哥,袁公子他最近到底在做什么?”
“这个我倒真不知道。”祁作翎想了想,坐在桌前,按了按太阳穴。
“他一进城便说去寻人,寻了这么些天,也没寻到。也不肯让我们去帮着寻。”
“是有些奇怪。”祁作翎点了点头。
“那个素掌柜也是个奇怪的人,我找人去查了查她,”祁允儿道,
\"她酿酒,送酒,都是自己一个人弄,连个帮工都不请的。
她还在平川三城都买了一个酒楼,其他都好说,这平川城的酒楼你知道开在哪儿?\"
祁作翎还没搭话,她又道:“开在原来大理寺的旧址上,那边煞气重,往来的人少,会做生意的人,谁选那里啊。”
“如今,你看这袁公子带来的人,是大珂寨的旧守军,都是阵前死过几回的。”
“这袁公子到底想干什么啊,怎么都喜欢与这些奇奇怪怪的人混在一起?”
“哎,这袁公子也是个有本事的,他既然如此,必然有他的道理。”祁作翎继续揉揉太阳穴,
“咱们还是先做好自己的生意,如今一年过了大半,这年底回大邑报账的事,得先预备着起来了。你平日要细细琢磨一番。”
“好吧,”祁允儿听了这话,面色变得暗淡下来,无精打采:
“我争取年底把账做的更好看些,这样,我就不用回去过年了。”
陆伙夫、陈小宗转一路走着,一路看着街上繁华的人流,两人睁大了眼睛:“原来平川城还有如此繁华的地方,昨日咱们没出来逛,真是吃亏了。”
陆伙夫一会去左边摊贩那里看看那,一会跑到右边的摊贩转转,如同稚子游园,什么都觉得新鲜。
他连连点头:“咱们走了小半个时,光看这一截路,那就比七年前的平川城繁华了不知多少倍。”
陈小宗净往那些路边卖吃食的地方跑,还专门去看人家如何生火。
方后来看在眼里,笑了笑,这陈小宗对烧火入迷了。
两人看中了路边一家食肆,方后来领着进去落座,点了几样拿手菜,又上了一壶水酒。
趁着小二的饭菜还没端上来,陈小宗又跑去人家伙房看去了。
酒菜上来,两人等了半天,陈小宗气喘吁吁跑了回来,刚一落座,就叫了出来:“我们那煤条,不可能卖不出去。”
方后来与陆伙夫也不说话,先倒起酒,又夹着菜放他碗里:“今天干活累了,先吃菜,再慢慢说。”
陈小宗喝了一大口水酒,停了一下道:“咱们做的是无本的买卖,东西只好不差,我有信心。”
他说话大声又激动,惹了周边几桌客人看过来。
“小声点,”陆伙夫赶紧给他一巴掌:“你这家伙,瞎说什么无本的买卖,别人还以为我们是打家劫舍的。”
陈小宗忙低下头:“晓得了,晓得了。我的意思,是煤炭在山上,随便挖,都不要本钱。”
他又对二人道:“我刚刚看了后面伙房,外面一路上的露天食肆,我也看了不少,还有那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我都看了。”
陆伙夫问:“你看了啥?”
“我看他们是如何生火的。”陈小宗答。
“我是伙夫,你问我便是。”陆伙夫有些气笑了,“还用的着你看?”
“那不同,这城里人多种多样,我得亲眼看看,到底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东西,如何生火。”
“那你可有发现什么?”
“这用木炭的极少,用木柴的最多,用煤炭的我只见着一个人。”陈小宗喘了几口气。
方后来把筷子举起来,指着菜:“有的是时间,你慢慢吃,慢慢说话。”
“木炭这么贵,一般人用得少,”陆伙夫吃了口菜,“常用的都是高门大户,也有少数大酒楼用,对了,还有铁匠铺用的多。”
陈小宗点点头:“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们的煤条也本不打算卖给这些人,你看街上,那露天的食肆,还有现在这酒楼,都是用的柴火。
一屋子的柴火,七八天就烧完了,若是我们的煤条,一屋子的货,得烧上三五个月。”
“特别是那路边的摊子,出来一次,得抱一大捆木柴,还烧得浓烟滚滚。
用以前那种煤炭的,起火又慢,火大了想改小,小了要改大火,都是慢极了。
若是用了我们的煤条,半篮子提着就够了,烟也少得很,火势也好控制。”
“咱们的货,肯定不愁卖。”陈小宗美滋滋喝了一杯酒。
“我也知道咱的煤条是个好东西,”陆伙夫闷声问,“那之前,咱们为什么卖了三五天,一直卖不掉?”
“我也不知道啊。”陈小宗挠挠头,“我也没做过生意。或许是我们喊的不够大声?”
“你还喊的不大声,你差点把巡城司叫唤过来了。”陆伙夫哼哼着又夹了一筷子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