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也不恼,嬉皮笑脸道:“小娘子长得一般,脾气可不一般。果然是开酒铺的,敬酒不吃,倒是喜欢吃罚酒。”
素掌柜将手中白瓷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面不改色,二话不说,将空瓶先砸了过去:
“长得如何,关你屁事。你有罚酒不妨拿来看看,到底配不配上给我喝。”
方后来看得眉头直皱,这素掌柜怕是有些手段,被这么多人围着,竟然一点不怵,还主动挑事。
领头的将刀轻轻一拍,便把那丢来的白酒壶劈得粉碎:
“素掌柜硬气的很啊。东家说了,你若不听好话,便留你一口气,拿回去好好拷打一番。”
素掌柜将食盒、毯子都放回车上,慢慢整理起来,心中毫不紧张:
“之前右卫城有不少酒楼想找我买酒方,我都没有卖。
其中撂下狠话,要我开不成酒肆的,有赵家的醉春居,季家的一品听雨楼,顾家的近水台,孟家的邀月阁,还有王家的春花醉仙庭。
你们东家,是其中哪一位?”
领头的目光闪得有些不自然:
“是其中之人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今你落在我手,还能翻天不成?”
素掌柜哼了一声:“醉春居和一品听雨楼只在右卫城有生意,既然想让我关了右卫城的生意,那必定是这两位的手段了。”
领头的有些慌乱,看了看四周众人,拿刀一指素掌柜:“多说无益,你到底交不交酒方。”
素掌柜抬起右手,拢了一下鬓角,慢条斯理道:“急什么,是不是被我说中了?那我且再来猜上一猜。”
她又继续理了理被风吹起的刘海,笑着道:“醉春居的赵家东家说了那番话之后,立时就被我打了一巴掌,当场便吓着了,应该不会是他派你来的。”
“而一品听雨楼的季家,以前是江洋大盗,有些手段,常与七连城有往来。
这么看来,你们必是季家派来的。”
“你打听的还挺清楚。”领头的大声笑了出来,手捻着下巴,道:
“你即便知道又如何?不交出酒方,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素掌柜吃了一惊,一副无辜模样,又笑嘻嘻拍着手:
“我只是猜上一猜,没想到你就认了。你们东家也是,怎么找了你这个傻货来劫道。”
领头的劫匪被她数落,登时大怒:“你死到临头,还敢消遣我。”
“我哪里有消遣你。”素掌柜又是一摇头:“你不配。”
她又将手伸出来,在眼前看了看:“一般贼人只需动手,不配我动脑。今日你运气不错,我姑且一试脑子,随便用了用,还算爽利。”
领头的劫匪忍无可忍,又惦记着酒方,便向后一挥手:“少啰嗦,押他们回去。”
方后来在一旁看着她们聊天,暗道:
“这女掌柜,若不是有大本领,就是神志不清,分明是不断挑衅,不断作死。”
方后来不懂双方恩怨,也分不清两边谁好谁坏,只担心这女掌柜嘴巴没把门的,将祸事牵连到自己身上,
况且,自己的麻烦事多得很,先脱身再说罢。
他强作笑脸,便过来插话:“这位大哥,这事与我无关,我是路过的,你们继续说,我先走了。”
说着牵着马便走。
领头的劫匪一肚子火气没发出来,此时狞笑一声:“迟了,你走不了了。”
方后来不干了,这怎么回事,怎么就好好的把我给扯进来了。
他一拱手,对着众人行个礼:“我真跟这个掌柜不认识,你们有恩怨,别牵扯到我。
请各位高抬贵手,我真的有急事要去平川城。”
领头的劫匪不胜其烦,眼睛瞪着方后来,鼻孔喘着粗气:“娘的,你跟那掌柜一样话多,再啰嗦我砍了你。”
素掌柜又开口了:“这人确实与我不认识,他只是祁家商铺的一个小伙计。你们放他走,他不敢去巡城司报信的。”
方后来脑瓜子抽了抽,拿着缰绳的手气的有些抖,你若是知道我住哪儿,你干脆一起说了得了。
素掌柜又看着方后来,细细叮嘱道:
“你不要怕,记得沿着官道走,这个时间点,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遇到黑蛇重骑的巡逻队。
你把事情经过跟他们讲清楚,他们定会保护你。”
顿了一下,又说:“说不定,还会来救我。”
方后来崩溃了,咱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你与那祁东家生意不顺,可别把我往绝路上推呀。
领头的劫匪听到黑蛇重骑,心中一惊,赶忙回头:
“这个时辰,黑蛇重骑估摸着是快来了。大家手脚利索点,带这个女人快走。”
说着抬手便是一刀,往方后来劈了过来,分明是要将方后来立毙当场。
方后来见对方真的下了死手,赶紧腿上一矮,降了半个身子,顺势往旁边一闪。
方后来刚动,那女子也动了,速度更快,一跃而起,右手拔下玉簪,细细小臂往前一送,那玉簪便如一道寒光,插向领头的劫匪面门。
领头的劫匪眼前白光一闪,只见一只玉簪已经刺到眼前,冷汗冒出,慌忙侧身去躲,手上撤刀回救,斜斜着削向素掌柜。
素掌柜丝毫不乱,一正脚踢在刀上,只是玉簪也偏了一些,只插进他肩头肉。
但素掌柜力气奇大,手上余力撞在他左肩头,将领头劫匪直接撞退五六步,顺带将那簪子也拔了出来,。
素掌柜眼盯着众人,另一只手梳理了一下发髻,随手将剩下的簪子从发髻上拔了下来,双手各持一只,垂在袖口。
又看着在一边发抖的方后来:“又一个没脑子的,既然都来了这么多高手,你猜,他们会放你走?”
方后来躲过那一刀,见素掌柜出手狠辣,倒是吃了一惊。
倒在地上的劫匪忍着痛,一个翻身跳了起来,在伤口处伸手点了几下,止住血流,眼中凶光大盛:
“原来你也会武,之前倒是小瞧你了,看我如何收拾你。”
素掌柜双手握着玉簪,轻轻抖了几下,嗤之以鼻:“一个垃圾破甲的血,脏我的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