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四海与陆伙夫等人,乍听之下,还不觉得怎样。
可陈小宗可是惊得目瞪口呆:“我的天啊。若真是如此,对我们山寨可是无本万利的生意。”
方后来将头却摇了一摇,笑到:“先别急着高兴,这个我也没试过,不知真假。
还有一个法子,倒是真的。这个法子,恰好是前几日,一个燕国老先生与我闲聊,教我的。”
陈小宗赶忙看着方后来:“请说,请说......”
方后来道:“在大燕国,断文识字的人很多,墨的需求很大,但是墨的价格昂贵。
有些人只是写个字,记个数字,无需那么贵的墨,但没办法,市场上只有松树枝做的墨。”
柳四海点点头:“平川城这边也是。虽然尚武之风浓烈,但学文的也有不少,那墨是出奇的贵。”
“那是因为,平川城附近少树,墨都是外来的,价格才贵。”
方后来道:“老先生教我,可以依照松枝制墨之法,将煤炭点燃,然后收集凝结在顶棚的碳灰,加胶水结成墨块。”
柳四海想明白了些,点点头:“此碳灰墨比松枝墨粗糙得多,可若不是写那些个诗词,也不是打算抄书,不妨用碳灰墨,便宜的多啊。
这个对寨里来说,几乎是无本的,还无需什么力气。”
陈小宗更加震惊了:“袁兄弟,告罪。今夜我不眠不休,也要去试验一番,如能成功,兄弟们从此便有了生计。”
方后来哈哈一笑:“陈兄弟有此热情,此事,那自然是能成的。”
陈小宗急的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立刻跑了出去。
“我与你商量件事,”方后来又与柳四海道,
“我想明日将之前被抓的几个行商,都带回城里。
算给山寨结个善缘,落个好名声。你们以后也好在城里行走。”
柳四海立刻点头,道:“我正愁这几个人如何发落,全凭袁兄弟做主吧。”
方后来又想了想:“这又该如何与他们讲呢?
就这么直接放了,若人问,寨民本来是关着的,怎地就突然反攻,将山寨又夺了回来?便更加惹七连城怀疑了。”
柳四海一拍谭阿猛与陆伙夫的肩膀,面露得色:
“袁兄弟,这事你不如我们懂。须知,这种事,我们干的不止一次了。”
“哦?怎么做?”方后来好奇问。
“他们两个,以前做斥候,常做这种故布疑阵的事。”
柳四海拿刀,往地上画了了几条线路,继续道,
“明日,他们会派四队人马,以少充多,从大珂寨出发,分别朝大燕,大邑,大济,和平川城方向出发。”
“一边走一边沿途散布消息,就说有皇商的运货人马在大珂寨被劫了。
那皇商家族震怒,攻入山寨,将山匪抓走了,于是得救的寨民便将被绑票的行商放出来了。”
方后来惊喜道:“哪些个皇商有这个本事?”
“哪家都有这个本事,”柳四海笑到,
“当年我在吴黎关当副将,曾经不止一次,有大闵、大济的皇商为了过关来打点。
我看其中的护卫,境界最高的,是不动境。”
方后来双掌一拍,喜道:“如此来说,此计甚妙。
我会在行商里散布些假消息,七连城即便想追查,四个方向的皇商都得查,必要浪费大把时间。”
“等想起来不妙,我们寨子的防御工事也已经完工了,也不再惧怕他们偷袭了。
而且,咱们最大的依仗,不是这山寨的防御有多强,而是赌那七连城必不敢大张旗鼓来犯。”
柳四海哈哈大笑:“袁兄弟果然是懂兵法的,
他若敢重兵来犯,必然惊动黑蛇重骑,嘿嘿,这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众人又将细节完善了一回,又按照方后来的安排,连夜将山寨周围布了陷阱及阵法,一直忙到凌晨才歇息。
山洞里的行商,倒是听了洞外从上午到夜里,一直声响不断,最后连看管的守卫都不见了。
猜测了一番,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却又被关着出去不得,一夜半睡半醒,熬到到第二天早上,已经饿得腿肚子打颤了。
外面空无一人,有人喊了几嗓子,无人应答。
此时,大家倒是觉得比那有凶神恶煞的看守的时候,更可怕了。
过了好久,便见到方后来带着几个山民过来,打开木栅栏,将众人放了出来,
又领着大家去了寨中吃了酒食。
柳四海出面,给众人解释了一番,
自然是要吹嘘一番不存在的皇商,如何神武,昨天夜里冲上山去,将山匪抓走的。
众人饿了许久,自然要大肆饕餮,一边推杯换盏,一边感叹:大皇商英雄武功盖世,走江湖豪杰侠义胸怀。
方后来见众人酒足饭饱,便带头提出要下山去。
那被关着的众人,是在山上关的怕了,也是连连附和着,一刻不肯停留。
柳四海假意挽留不成,便好事做到底,一人送了一匹驽马,每人几两银子的盘缠,
又让人各自寻了自己被掳的东西,一并送下山去。
众人感恩戴德,开开心心拜别柳寨主,加紧往平川城去了。
众人凑在一起不过五六人,受此惊吓,自然不敢分散。
紧赶慢赶也行了三十里路,一刻不歇息。
忽然听到一阵急促凶猛的马蹄声,听声音,约莫不下十几匹。
众人受了这些日子的罪,心中还没缓过来,此时倒慌了神,怕是又遇到贼人。
有人说那马蹄声音,从前面来的,有人说是从后面追来的,还有人说听着像从旁边树林小路中来的,
一时间,一人一个主意,慌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