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什么意思？”听到任君仙的话语，李云东不禁有些困惑，“难道她骗你我和她很熟吗？不可能啊，我和她的关系就跟冷冻的牛肉一样，要先解冻了才能谈做个几分熟，明显没到这个地步呢。”
“这我相信。”任君仙微微颔首，毕竟有秋漪和关雪烟的例子摆在那里，看得出来，李云东对待林心潺的态度是偏向于疏离的，而且不是掩护式的疏离，是那种对抗性的疏离。
“那怎么说？”李云东愈发不解。
任君仙想了想，斟酌着说道：“你有想过，她为什么会到这家猫咖来吗？”
“当然是来撸猫啊，难道来观察撸猫的人类吗？”李云东下意识地答道，可紧接着视线便扫到窗外那一排的等身立牌，眉梢顿时挑起，后知后觉地说道：“等等，你是说……她是冲着联动来的？这么巧的吗？”李云东总觉得太过巧合。
“如果这家猫咖的联动没有那么大张旗鼓的话，那自然可能是巧合，但门口摆着这么多虚拟主播的立牌，不是圈内人根本不会来凑热闹的。”任君仙招呼着一只有些冷淡的狸花猫，缓缓说道：“打个比方，你看到一家咖啡店在做女性向游戏的联动，你会特地进去瞅一眼吗？”
“那……的确不会。”李云东蹙眉摇了摇头，他可不想被一帮子女人误会成男同性恋，虽然有段时间他连每个季度的基番都照看不误，但这种番的本质还是恋爱，甚至是更偏肥皂剧的恋爱，很快就让他失去了兴趣，非要追恋爱番的话，他只看那些轻松百合的、甜得发腻的以及脑洞大开的类型，最讨厌的就是动不动就掉眼泪、动不动就闹矛盾的沉重类型，跟看糟心的韩剧没两样。
正因如此，李云东自己创作的时候，其实更热衷于输出快乐的情绪，毕竟生活已经如此的艰难，写个破书而已就不要整天搞什么爱恨情仇、死去活来的了，作者写得累，读者看得也累。从这层意义上来说，他和短视频创作者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唯一的差异可能在于他会在输出快乐的同时，输出自己的观点或者思辨，进而来判断自己的人格特征。
“这就是了，她也喜欢虚拟主播，喜欢到来参加线下联动，属于是真爱了，那么你完全可能与她有一些共同话题，所以我说‘未必’，你们是有拉近关系的基础条件的。”任君仙淡淡地解释道。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还真说不准。”李云东微微松了一口气，遂又摇摇头说道：“但你可能低估了不同虚拟主播之间的对立——尤其是粉丝团之间的对立。”
李云东忍不住咋了咋舌，说道：“这就跟追星族之间的对立一模一样。你粉的明星和我粉的明星不一样，就足够成为我攻讦你、讽刺你的理由了，简简单单一拉一踩，马上就掀起骂战，各种黑料横飞，最后肯定是一地鸡毛，两家粉丝从此变得你死我活。这种事说真的在娱乐圈可太多了，随便翻点八卦都是这样的，而虚拟主播这边，其实也大差不差，甚至可能更糟糕，毕竟明星还有公关团队，还知道风险管理，但虚拟主播除非是背靠企业，否则一旦出事基本就没了。”
“所以就算她也推虚拟主播，大概率我们是谈不到一块儿的。”李云东给出自己的判断，说道：“我和关雪烟可以快乐地聊什么电影的拍摄手法，是因为这本质上是一种观点交流，是偏客观的理念分享，但如果我和林心潺聊虚拟主播的话，就变成互相安利啊情绪输出了，要是有共鸣还好说，算得上是一拍即合，但要是没共鸣的话，你只会觉得对方说话莫名其妙，搞不好还是在看不起自己的推，很容易冷场，甚至闹掰的。”
“那如果你们都推的是一个人呢？”任君仙看似不经意地追问道。
“那也差不多的，因为爱的层次和深度是不一样的。”李云东撇撇嘴，说道：“比如说一个歌手，有的粉丝说他的舞台表演很有张力，有的粉丝却觉得震撼是震撼，但有些浮夸了；有的理性粉丝说他的唱功很强，比原唱更棒，有的粉丝又说他唱得少了点情感，还是不如原唱。你会发现，有人可以全面接受自己的偶像，甚至把缺点都认知为优点，有人则更加理性，缺点就是缺点，就该说出来让偶像进步。你就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前者会不会把后者开除粉籍？”
“我自己应该是属于理性派的，但我不能保证对方也是理性派的，搞不好她比我还理性，反倒认为我已经上瘾了也不一定，当然，更有可能她是感性派，毕竟这方面男女的差异太大了。”李云东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什么？你说你比我更爱哥哥，你哪来的脸这么说的，老娘的爱才是最高的！什么？你说你没那么爱哥哥，但哥哥那么好的人，你为什么不更加爱他？你要爱他呀！所以怎么都是错的，粉丝对偶像的爱永远不能拉出来比较的，一比较就完了。”说的时候，李云东还掐着嗓子模仿起女人吵架的声调，极为讽刺。
“这算是对女粉的刻板印象吧，但也不能完全否定，那你们男人呢？”任君仙微微挑起眉梢。
“我们男人无所谓的。”李云东耸耸肩，说道：“追男明星的话，哇，唱歌真牛，长得真帅，演得真好，然后该干嘛干嘛；追女明星的话，哇，胸好大，腿好长，脸好漂亮，然后该干嘛干嘛。反正我作为一个男人，是想象不出来自己疯狂追星的模样的，感觉一置身在那种狂热的氛围里，脑袋就会冷静下来，不过也有一些例外，比如说，如果是教员在台上发话的话，我肯定会变得狂热起来的，我相信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教员的讲话。”
李云东光是想象一下都觉得热血沸腾，但很快回过神来，感叹道：“不对，拿领袖和偶像比，好像太看得起偶像了，也太对不起领袖了，我有点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