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试已过,朱吉中了进士,只是名次不高,温华也下场了,未考中,两人都打算明年再考一次。
这都二月底了,离王仍旧没有任何消息,失踪或者已经遇害的传言像一阵风般吹进了汴京城里的大街小巷。离王妃整日以泪洗面,颜嫔也是在太和殿哭晕了好几次。
永丰帝只好命刑部查清真相。董家怎么可能会认真去找离王呢,永丰帝不过做做面子上功夫,他心里有数。
离王没死在凉州,颜植岁心里也知道,面上装的不知情,难受称病。
一时之间许多原先支持离王的官员暗地里向三皇子与董家倒戈,或是打算明哲保身谁也不支持,除却颜植岁的几位心腹,颜家和离王身后无人可用。
这则消息真是差点给颜植岁真气病了,他在书房里大骂那些人见风使舵,更有几位是颜植岁一手提拔上来的,痛骂良心被狗吃了。
他恨恨地想等惠王成功上位,那些背叛他的,统统杀掉。
董之风总觉得永丰帝的态度很耐人寻味,惠王除夕未回京也很耐人寻味,他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心里慢慢形成一个大胆的想法。
惠王可能要反,离王可能已经被惠王派人顺手杀掉了,而陛下全部都知道。
不过董之风觉得这是好事,等永丰帝处理掉惠王,宣王成为太子就是板上钉钉了。
而李与行,他从没放在心上,苗家说到底只是个行商的世家,能翻出什么风浪。
三月初,李燕音被查出有孕,快两个月了,外祖母很高兴,写信送去北界让外祖父和舅舅舅母也高兴高兴。
贺柔与朱吉的亲事也要定下来了,都是喜事,连带着杨如期的心情也非常好。
春暖花开,脱下了厚厚的冬装。
杨如期勉勉强强绣完了红盖头,眼睛都熬红了,手指头被针扎了十几次,嘴里直呼,“日后谁要是再让我做女红,我跟谁急。”
惹得屋里几人哄堂大笑。
这日贺柔上门找杨如期,她进门就急急问道:“外头都在传你和薛唯不清不楚,你知不知道这事。”
杨如期很是疑惑,不是年前才传了一阵么,怎么又传。
“看样子你是不知道了,”贺柔叹了口气道。
“怎么回事?”杨如期问道。
贺柔解释道:“这不天气暖了,好几家夫人设了宴席,什么插花宴,踏青宴,你都没去,我去过一两次,昨日刚好去了董夫人的诗词宴。”
“撞见几家小姐偷摸说你和薛唯的闲言碎语,说的有鼻有眼的,还说前两年千金宴的时候,你和薛唯私下就相见过。”
杨如期不禁挑眉,“哪几位小姐?”
贺柔皱眉回想,“孙诗诗,董家的两个庶女,还有长乐侯府的钱瑶月,刑部侍郎陆远的嫡女,叫陆清水。”
“那个陆清水和孙诗诗与薛秋晨的关系好,尤其是陆清水,所以别人都觉得她们俩说的话可信。”
又是薛秋晨?杨如期无语,不是一直被禁足在府上,对外说在府里养病。
见杨如期不说话,贺柔瞪大眼睛,“你该不会真的和薛唯,”
“怎么可能,”杨如期白了她一眼。
贺柔拍了拍胸口,“我就说,怎么可能嘛。”
“那你打算怎么办?”
杨如期捻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小口,慢悠悠道:“什么怎么办?”
贺柔急了,“当然是去想办法澄清谣言了。”
“你都说是谣言了,我何必在意,再说了,你焉知她们不是嫉妒我?你看她们敢胡说八道到我面前或者是世子面前去吗,我上赶着去澄清岂不是给她们脸了。”杨如期细声漫不经心说道。
贺柔脑袋瓜想了想,忽然觉得杨如期说的极有道理,只是,“你说的是,就是怕她们越传越过分。”
杨如期拿起手帕擦了擦手,“表姐不必担心,相信我,真的,不碍事的,总归她们也不敢闹大,只敢在交好的小姐们面前过过嘴瘾罢。”
杨如期又劝了几句,总算将贺柔皱起的眉头抚平了。
四月初,婚期越来越近了,杨岐山必须得四处相看宅子了,否则等杨如期成完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有了王家送来的金银珠宝,杨岐山手中很是宽裕,派常胜还是在东黄街附近找。
清水榭书房
李轻舟正在看长安拟的聘礼单子,足足一百台聘礼。
长安问道:“这单子拟的可还行?”
李轻舟递还给他,“等过几日父亲母亲回来给他们过目一下,若无问题,就按照这个单子置办吧。”
长安点头,“久德说嫁衣已经绣好,可要送去杨家?”
李轻舟颔首:“早点送过去,不合身的地方也有时间让绣娘改。”
长安应下。
待长安离开,落行就翻窗进来了,汇报了凉州一切如旧,然后也将外头传杨如期和薛唯谣言这事说了。
以薛秋晨的性子,做不出来这么蠢的事,估摸是定国公府内斗波及了杨如期。
“五小姐那边什么反应?”李轻舟问。
落行道:“落月说五小姐没将这事放心上。”
李轻舟不禁微笑,符合杨如期的性子,他转而问起薛唯:“薛唯在西郊大营过得如何?”
“薛三少爷年纪轻轻就做了都尉,有的是不服他的校尉们,我在暗中安排人拱火,他每日不是在切磋就是在养伤,没空给五小姐闹幺蛾子呢,”落行勾起唇角,腹黑的不得了。
“嗯,落山那边呢。”
落行道:“世子放心,一切顺利。”
久德奉命将嫁衣和凤冠送往杨家。
“秦王府来人了,”守门的小厮立即向杨岐山住的正院内叫喊。
杨岐山一听连忙带着常胜往大门赶去,见到了穿着体面的管事,管事身后的侍卫们抬着两口褐红楠木箱子。
久德拱手道:“杨老爷,小的是世子身边的管事,奉世子之命前来给世子妃送嫁衣。”
杨岐山笑着道:“请进请进,有劳管事了。”
杨岐山领着久德去紫薇院,早有小厮跑着去紫薇院递消息了。
杨如期便带着丫鬟们在院中等候,待人到了,久德恭敬地给杨如期行了礼。
“世子妃安好。”
杨岐山看着这一幕心中刺痛,方才这管事只给他行了半礼,现下给杨如期行全礼。
“不必多礼。”杨如期说完,落月上前将久德扶起来。
随后久德便表明来意,吩咐侍卫将箱子抬进去,而后告退。
“落月代我送送。”
屋内房嬷嬷等人将箱子打开,将嫁衣铺开展示,流光溢彩的嫁衣令她们发出惊叹,另一只箱子内放的是五彩珍珠镶金凤冠,还有一对做工精巧的赤金鸳鸯步摇,华丽生辉。
碧绿她们眼里全是吃惊,也映着笑意,这重工精致的嫁衣和凤冠代表秦王府对小姐的重视。
她们央着杨如期换上嫁衣,说不合身好改动,结果一层层的衣裳穿上去很合身。
落月不免骄傲,这嫁衣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呢,杨如期的身量尺寸可是她从绣娘哪里拿到然后送去秦王府的。
好看,非常好看,就是太重了,穿这么一会儿,杨如期便觉得有些累了,胳膊抬着难受,感觉合身以后就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