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春,又一次重逢。
几千个日夜里的挂念在此刻汹涌翻滚,
在祖父姜竹偷偷抹了一把泪,立即迎上笑脸看着祖父。
姜老只看着消瘦和学会克制情绪的姜竹明显一怔。
这才两年而已,这丫头性子怎么会变得如此稳重?
不过,想到昨日那几个毒妇所干荒唐事,
他的乖孙若是没点城府怎么能活到现在啊。
姜老无时无刻都在后悔将她送到畜生不如的亲生爹娘身边。
姜道琰拿起他作为姜竹父亲的威严,
在正堂中轻咳了声:“好了,王爷还在这儿呢。”
闻言,姜老瞪了他一眼,随后给常伴在他身边的书童使眼色,
书童立即会意拿出凳子放到他的身边。
正堂内除了姜家的人,其余人震惊之余,还时不时的瞥向姜道琰的神色,
其中,稍微知道些姜老和姜竹的关系的同样惊诧。
虽然是低一头的凳子,但位置和姜老是齐平的,这在一般门阀家族中,
这个位置是培养家主的位置!!!
门阀中谁会让女儿家坐在那个位置,更何况,姜氏已经有家主了。
姜道琰黑着脸,窝在那里跟个孙子一样,
尽管不满,面对姜老还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毕竟姜家真正说了算的还是他的父亲。
姜氏在二十年前姜老离开时开始日渐衰弱,在门阀快速的更替换代中,姜氏一路没落到底,但是姜老的名望却日益增高,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正式的回到姜家。
很多名士还有多年未见的友人皆慕名而来,前来拜访。
祖父拉着姜竹向上位的沈明礼介绍道:“王爷,这是老朽的孙女姜竹,自幼与我生活在南仙山”
“我啊,这次来呢,主要也是看望我这乖孙女。”
姜竹该有的礼仪不能少,她对着沈明礼和姜瑶行了礼:“见过,王爷,王妃。”
经过昨日的事情,姜瑶已经不敢再张扬生事,但心中对姜竹的恨意从未削减过。
毕竟她讨厌姜竹从来不是因为害怕父母会分走对她的爱,
姜家的任何人对待她应该是千娇万宠,包括眼前的这个老头。
偏偏他还是姜氏权力最大的一个人,所以姜瑶的内心极其不平衡。
沈明礼周身凝结着冷气,看着姜竹语气陌生道:“起来吧。”
姜竹站起身来,由祖父领着坐到了一旁的主位上。
姜竹抬眼看了眼身侧的姜道琰。
感受到挑衅的目光,姜道琰此时只靠着一腔的怒火支撑着他待在此处。
他在朝中也是太师,今日被自己的父亲不当做人,自己的女儿更是仗势欺人。
两人轮番的欺辱他,日后他在官场上该怎么混?
“姜小姐果真是姜老带大的。”
“若说,才华馥比仙也不为过了。”
沈明礼的赞美之词,姜竹只听出了阴阳怪气。
姜老十分满意,一边大笑一边道:“王爷过奖了。”
看着祖父开怀大笑的样子,姜竹便忍下对沈明礼说的话黑脸的冲动。
“既然王爷和各位亲朋好友都在这里。”
“正好大家做个见证!”
祖父跟喝多了一样情绪很是高亢,站起身来大声讲着。
闻此言,周围的细细簌簌嘈杂的议论声立即停止。
听他道:“我们姜氏在盛京亦是有百年的家底。”
“虽然几经更迭,但是我们祖上亦是有功臣之氏族。”
听到这儿姜道衍和其他的叔伯都紧紧的绷着身子。
“我们祖上亦有一支英勇的玄清军,曾随先帝保家卫国,亦陪着老祖宗发家。”
“l可惜我的这些竖子们无能,亦无义。”
“所以诸位都在做个见证,我宣布,兵权和姜氏的所有商铺都交由姜竹!”
大伯立即叫道:“什么!”
“父亲,她还是个小孩子!”
“您这样不是将我们姜氏的前途和百年挣来的荣誉都断送了吗?”
他是第一个忍不了的,直接冲出来跪在中央!
看到坐在一边风轻云淡的姜竹,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杀了她
因为她很可能早已知晓这一切。
并且那些莫名其妙的暗卫,全都是她找来的!
“对啊!她,她还要嫁人的!”
“还请父亲三思!”
一边的三叔也坐不住了跟着跪在一边。
“若是父亲执意断送姜氏前途,儿子愿意一死明志!”
说罢三叔疯狂的磕头,周围的人更是一言不发。
姜老背着手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
这么多年了,姜老还是会被他们的这番德行蠢到。
突然正堂门外,还未见人,就听到一道年迈,却中气十足的笑声:“多年未见,姜兄可是忘记了我这个老兄弟啊!”
楼恒步履生风般的走进来。
在见到沈明礼时脚步立即停下,对着他作揖行礼。
沈明礼淡淡颔首,他看着场上的局势,又睨了眼姜竹。
心中莫名有股不好的预感,他现在要重新审视,
王府中的那个老太婆是否还能让姜竹乖乖听话了!
众人看到楼恒时引起一阵惊呼。
毕竟这可是,当今势力最大的五大门阀楼氏家主楼恒,
平日里哪能见到这种人物,没想到他竟然会亲自来姜氏。
楼恒身后还带着一脸兴奋的楼清宴。
见到楼恒时,姜老暗骂一句“这个老狐狸。”
但还是给足他面子道:“哎呀,楼兄这不是今日刚回的府上吗!”
“来人,上座!”
楼恒坐下这才注意到地上跪着的两个中年男子。
“哎呀,姜兄好似来的不巧啊。”
“哪有啊楼兄!”姜老看着他,暗地里瞪了他一眼。
楼恒收到姜老的警告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指着地上的人说道:“哦!姜兄继续,继续。”
说着楼恒整个人以一种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
余光不时的打量着身边的姜竹。
“两个孽障!”
“管不好内人,也治理不好外商。”
“将家搅和成这样,昨日阿竹的事情还没找你们两个算账呢。”
说着姜老的胸口气的剧烈起伏。
“昨日的事情确实是那贱妇鬼迷心窍。”
“但是商铺这些年一直在盈利,父亲大人这可不是玩事。”
“你将我们大家的血汗,就这么全部交给她,若是全败了,亦然对不起列祖列宗。”
大叔的表情义正言辞,拿起列祖列宗来压姜老。
闻言,上座的姜竹冷冷的哼了一声,薄唇微张,
嗤笑道:“盈利?”
“血汗?”
她的质疑声并没有让大伯心虚。
姜竹只好吩咐道:“清风,将账本拿上来。”
清风立即会意道:“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