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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嫣公主心中充满怒火,内舍的姑娘们只怕要不得安宁了。

话音未落,周围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只见一道锐利如刀的目光投向她们所在之处,抬头一看,一抹华贵至极的身影缓缓走近。

数名宫人围绕着那位身穿盛装长裙的女子款步走来。

萧贵妃出生于北部,紫嫣公主继承了她的傲慢与美貌,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肌肤白皙得令人瞩目,微卷的墨发散发着异域的风情。

此刻,她佩戴金钗珠翠,妆容英姿飒爽又不失精致,宝石束腰映衬出她挺拔的身姿,锁骨线条清晰,金边广袖更显得四肢修长。

她的步伐仿佛带着寒风,周围的宫人纷纷俯身行礼,谢茯苓只觉得一股幽香扑面而来,紧接着,一道轻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不要太过得意。”

紫嫣公主很快察觉到四周不少侍卫的目光,她冷哼一声,继续迈着坚定的步伐朝内舍的方向走去。

“公主是在对我说话吗?”谢茯苓身旁的杨湘湘忍不住低声嘟囔,心中暗想,宫中的确一言一行都要小心翼翼,难道自己刚才的议论声传到了她的耳中?

谢茯苓本想告诉她,公主的目标其实是自己,可不过,让杨湘湘谨小慎微终究是有益的。

此外,如果要解释这一切,她总不能直说公主是因为一名男子而与她暗中较劲。

谢茯苓深深地沉浸于沉思之中,公主这位对手与众不同,她不再打算被动等待对方的举动,或许主动出击才是上策……

“世子夫人,能否赐予下官审视这幅针对风寒的药方?”晨曦微露,一名稚嫩的小御医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拦截了谢茯苓的去路。

他羞涩地笑了笑,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新近入宫的侍御不幸在秋风乍起之际患上了风寒,治疗已历时一个多月,病情依旧未见起色。几位资深的御医日理万机,下官私以为,或许这药方存在着不妥之处……”

在宫中,等级制度严格,新入宫的女子若身体不适,只能求助于年轻御医,而只有品级较高的妃嫔才有资格享受到经验老道的御医诊治。

谢茯苓心中自然明白,御医院中的大多数人都如那位章院使一般傲慢,他们鲜少会关心后辈,更遑论指导药方。

在详细询问了那位侍御的病情后,谢茯苓手指轻点药方,建议道:“将这三味药材更换为桂枝、麻黄和细辛,或许效果更佳。”

小御医顿时豁然开朗,连声道谢。一旁的杨湘湘目睹这一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紧张。

她总有预感,茯苓姐姐即将告别上舍,正式踏入御医院的殿堂!

这是御医院迎来的第一位女医官!

这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回响。

“难怪前辈们对世子夫人有所忌惮。”然而,小御医离开后,他手握药方,陷入了沉思。

他屡次尝试调整药方,却始终未见成效,而世子夫人仅凭片刻思考就提出了中肯的建议,若是旁人得知此事,岂不是会嘲笑他技艺不精?

但他不得不承认,谢茯苓的建议的确远胜于他之前的设想。

原本他就被前辈们压制,难以脱颖而出,等到世子夫人也进入御医院,他还有立足之地吗?

“唉。”小御医长叹一口气,这时,一道柔和而温婉的声音响起:“邓大人,墨莺已将那些药材精心分拣完毕,大人不妨过目,看看好不好?”

其他小姐们早已离去,唯有谢墨莺留了下来,主动协助他分拣草药,使他得以有空隙向世子夫人求教。

“谢小姐聪慧过人,这些草药拣选得毫厘不爽。”

谢墨莺的面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那羞涩又腼腆的神态,令邓御医的心弦微微颤动。

他担当着指导内舍草药分类的重任,面对众多闺秀时的局促不安,是他出身低微的必然反应。在这些高贵女子中,唯有谢墨莺对他投来不一样的目光。

在课堂上,她总是用一种敬仰的眼神凝视着他,这让邓御医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尊崇与荣光。

“邓御医的教诲真是精彩绝伦,不如让墨莺时常前来,为您分担些许琐事,您看如何?”

“那、那样也好,多加操练,有助于加深记忆。”

就在此刻,谢墨莺的眼神骤然转变,她惊呼道:“邓大人,小心!”

只见那放置在药架上的木箱竟然朝着邓御医的头顶坠落,他面色骤变,还未来得及躲闪,谢墨莺便如一只乳燕般向他扑来……

“世子夫人,情况危急,谢小姐受伤了!”

谢茯苓匆忙赶来时,谢墨莺的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汗水淋漓,手臂僵直,不敢稍动。

“都是下官的疏忽,谢小姐是为了救助下官才受了伤!男女之别,下官不敢造次,只能劳烦世子夫人亲自照看!”邓御医心中惊惧不已,若非谢墨莺及时相救,那木箱落下,他的性命堪忧!

“邓大人无需自责,是墨莺没有妥善安放那木箱……”谢墨莺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邓御医听后更是愧疚难当。

谢茯苓仔细检查了她的手腕,安慰道:“幸好没有伤及筋骨,堂妹真是勇敢。”

“换成任何人,也会挺身而出的。”

谢墨莺显得极为谦逊,但当她对上谢茯苓那清澈如水的眼眸,她不禁眼神游移,下意识回避了那探究的目光。

邓御医已经礼貌地退出,谢茯苓为她包扎了伤口,谢墨莺的言语中充满了歉意与感激。

“我已经吩咐车夫送谢小姐回府,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古道热肠。”

杨湘湘心中满是欣慰,她原本还担忧谢墨莺心机深沉,会趁机对谢茯苓不利。

身为医者,本不应拘泥于男女之别,而且,谢墨莺仅是手腕受伤而已。

谢茯苓心中暗自思忖,谢墨莺或许没有意识到,正是这微小的细节,已经让她窥见了一丝异常。

若非她在言谈举止中频送秋波,一个根基未稳的小御医岂敢滥用职权,对自己旗下的学子萌生一丝暧昧之情。

这无疑是教习厅成立之初便明文禁止的禁忌,一旦开了此例,人人效仿,必将引发宫廷之内的一场混乱,使得教习厅沦为笑柄,成为当朝皇帝的耻辱!

第二天,谢墨莺手缠绷带,再次出现在谢茯苓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