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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杨湘湘对那位陆世子似乎有些不满,觉得自己可能不宜插足他人的私事,“我去让厨房准备一些精致点心。”

“居然还知道准备点心,看来姝芩对世子夫人与杨小姐颇为喜爱,才会如此热心。”

辛夷舍吾面露赞许,而杨湘湘则不禁瞪大了眼睛,喜爱?

客人来访,吩咐下人准备点心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难道这也能成为郑姝芩的进步?

在逍遥王眼中,郑姝芩的这种变化已是巨大的进步,那么过去的她是有多么孤僻啊?

“杨湘湘的率直性格与郑姝芩颇为相似。”辛夷舍吾的评语让杨湘湘感到困惑,谢茯苓深有感触地颔首,“她们都将内心所想显露于外,真诚坦率。”

杨湘湘不由得抬手轻抚自己的脸颊,当真如此?

她本就是渴望成为一个像茯苓姐姐那样泰山崩御前而不变色、处变不惊的女子!

郑姝芩,那名出身猎户之家的女子,自父亲数年前惨遭猛虎吞噬后,便孤独地栖居在山巅之上,以狩猎为生计。某日,本王遭遇刺客暗算,藏身山林之中,正是她伸出援手,将我从死神手中夺回。然而,那群刺客循迹而来,她的脊背上被残忍地划开了一道骇人的伤痕。

辛夷舍吾缓缓道来郑姝芩的悲凉身世,谢茯苓不禁回想起她手上的老茧,早已知晓这女子身怀绝技。

“一个柔弱女子,背上却刻着那样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本王遂将她带在身边,誓要为她觅得一个值得依托的归宿,否则,便应尽我一生,照顾她周全。”

杨湘湘沉默了,她深知在京城之中,哪怕是一位小姐轻伤手指,都会引起府中上下的一阵骚动。

她不敢细想郑姝芩背上那道伤口的模样,若换作是她自己,恐怕早已意志崩溃。

“世子夫人此番救了本王一命,今后若有所需,本王定会竭尽全力。此外,本王还有一事相托。”

辛夷舍吾稍作停顿,目光投往郑姝芩离去的方向,“本王希望世子夫人和杨小姐能在教习厅中对郑姝芩多加关照,让她更多地接触世间百态。”

“王爷一番好意,我们自当遵命。”

谢茯苓本就对郑姝芩怀有好感,而杨湘更是毫不犹豫地应允。她之前还以为郑姝芩有逍遥王庇护,必定是个娇纵的女子,哪料到她的身世竟比自己所想象的更为悲惨。

而在另一处。

“王妃,那郑姝芩姑娘分明是故意挑衅您,她备好了满桌的糕点,此刻正在院子里与谢茯苓笑谈,模样亲昵得很!”曹书绾身旁的方嬷嬷怒目圆睁,语带讽刺地挑拨着,“您说,那谢茯苓不会真懂得什么邪术吧?王爷正缺一位高明的大夫,万一他真的重用谢茯苓,王妃您该如何是好?”

忽听一声脆响,曹书绾猛然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缙霄最近越来越不遵从我的意愿,陆哲远那个废物!”

谢茯苓,她本不应存活至今。

方嬷嬷急匆匆地召唤仆役前来清理满地狼藉,旋即挥手遣散了庭院之外的护卫。

“王妃殿下,您切莫鲁莽行事。上次您宽宥了陆家公子,已然使得裴大人对您心生间隙。若欲有所动作,不妨借力打力,对付区区一个世子夫人,又有何难?”

“茯苓姐姐,晨光尚早,何不至我杨国公府上,让我也请教一下您的脉诊之术?”

离开逍遥王府后,杨湘湘满脸堆笑地拦截了谢茯苓的去路,她语气亲昵地说:“我已将那本脉学典籍烂熟于心,适才见到您为逍遥王把脉,实在是羡慕不已!”

实际上,众人皆知皇上对这群临时学医的女子并无过高期望,只要她们能略知一二,对症下药,便已属难能可贵。

要想她们精通脉诊之术,没有数年的潜心修习,根本无从谈起。

杨湘湘心里明白,旁人或许会视她的学医之举为不自量力,但她坚信自己的选择并非一时兴起,哪怕需要数十载的光阴,她也要在这条路上坚定地走下去。

谢茯苓感受到了她的坚定决心,正欲答应,忽见一名侍卫气喘吁吁地跑到杨湘湘身边,急切地说:“小姐,国公紧急召唤您即刻返回府中!”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难道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杨湘湘连忙向谢茯苓致歉,随即跟随那名侍卫匆匆登上国公府的马车。

此时,街角另一侧,一道熟悉的身影敏捷地掠过。

谢茯苓稍作犹豫,还是决定独自跟了上去。

“是你设计让杨小姐回去的吗?”

果然,在空寂无人的巷子里,裴缙霄正俯身逗弄着一只黄色的大狗。

他整理了一下被狗扯皱的衣衫,然后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个肉包子,扔在了地上。

“杨家的那位小姐实在是让人不胜其烦,岂不就如同这只会纠缠不休的狗?”

近日来,杨湘湘总是与谢茯苓形影不离,让他想找机会接近都不可得。

裴缙霄的比喻颇为粗俗,但谢茯苓早已习以为常。她揣测着此人的真正目的,原本以为他会前来质问,谁知他却只是微笑着发出邀请。

“我带你去骑马,意下如何?”

谢茯苓深知,裴缙霄此行必有深意。

京郊的马场空旷无人,然而在远处,就传来了凌蓟的凄厉惨叫。

在狂风肆虐的旷野上,谢茯苓被一匹漆黑中泛着赤红光泽的骏马紧紧追赶。那马显得异常亢奋,一边疾驰,一边用它那坚实的肩胛顶撞着她的腰际,仿佛急于将凌蓟抛向苍穹,将其甩入云霄。

“终于,世子夫人驾到!这,这是大人特意赠予您的坐骑……”

凌蓟的面庞上还沾染着泥土的痕迹,发丝中夹杂着几缕杂草,显然是在一番剧烈的折腾后显得颇为狼狈。

谢茯苓的目光落在那匹越发欢腾的马儿身上,然后意味深长地瞥了裴缙霄一眼。

这个狡猾的家伙,分明知道她已接近逍遥王妃,竟企图让她在这狂野的奔驰中一命呜呼。

“怎么,你已忘记了它?”裴缙霄似乎并未察觉到谢茯苓眼中的戒备,他话音刚落,那骏马便如离弦之箭般朝他们疾冲而来,亲昵地绕着裴缙霄打转,用它那宽阔的额头轻蹭着他。

这匹马极具灵性,它那如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机智与野性之光,此刻也正紧紧地盯着谢茯苓,仿佛在仔细地审视着她。

“你曾为它疗伤,那次若非你及时出手,它的命运几乎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