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各自回房间吹空调了。只剩下随尔阳和尉迟昀朗倚在栏杆上,欣赏着天边火烧云,放空疲劳的大脑。
夕阳沿海岸线缓慢下沉,红彤彤的水波荡漾起伏,海面波光粼粼。远处海鸥于海面上翩翩起舞,被太阳镀上了一层金黄。
海浪不时地撞击着礁石,溅起白色浪花,发出阵阵欢快声。
有不少游客坐在岩石上钓鱼。
古舟岛凭借其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吸引了不少钓鱼爱好者慕名而来。岛上还有“夜照鱿鱼”等夜钓活动,新鲜有趣的玩法,让不少爱好者乐在其中。
尉迟昀朗屈肘靠护栏边,仰着脸,将头发往后抓。海风带着淡淡咸味,拂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找话题:“晚上有节目吗?”
随尔阳偏头顺势看了过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星星还是月亮?”缓缓吹动的海风像一双咸湿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和脸颊。她抬起右手,白皙纤细的手指理顺被吹乱的长发,重新勾到耳后。
尉迟昀朗沉思了片刻,他嘴角挑起个玩味的弧,“夜钓,感兴趣吗?”
随尔阳眼圆睁,下意识地摇摇头,心想他这是。垂眸看了眼岩石上的钓鱼者,立刻说:“不好意思,我们这些年轻人不适合你们老年人的活动。”
尉迟昀朗伸手推了下自己的眼镜,朝他淡声道:“钓鱼,怎么就是老年人的活动。钓鱼可以静静的思考人生啊。”目光平视着前方,海面很平静,海水轻轻地泛着波浪。
随尔阳微微蹙起眉,轻声揶揄:“大叔,我们有代沟。”
尉迟昀朗遭到拒绝,随即出其不意地伸出食指指尖在她下巴上勾了一下,露出一副大灰狼的表情,带着三分戏言三分真,说:“验证一下有多深?”
一句话,戳到了随尔阳的心上,让她不由自主的激灵了一下,心脏控制不住地剧烈跳动了起来,脸不由一红。尉迟昀朗看到她的反应,眼角里全都是喜悦。
日落跌进迢迢星野,人间忽晚。
随尔阳听到楼下院子里门铃响了。
这么晚还有客人?
尉迟昀朗按了门锁开关。
没多久,程韶梵背着黑色背包,出现在门口。
随尔阳礼貌的打招呼:“程队。”
程韶梵找了个空位坐下,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迟沛弦看到程韶梵立刻站起身来,“程队,你坐一下,我去厨房把饭热一下,再给你蒸两只螃蟹。”
随尔阳说:“早知道程队过来,我们等上你再吃晚饭。”
“我让他们不用等我,我不确定几点能下班,那能让你们都饿着肚子等我一个人。”程韶梵把背包丢在沙发上一角,目光热烈地看着尉迟昀朗,眉眼间都带着喜悦的神色,在他旁边坐下。
尉迟昀朗帮程韶梵斟茶,“路上很堵吗?”
两人聊天的神情,让随尔阳再次好奇,他们已经超友谊关系。
几个人聊了一会天,迟沛弦饭菜端到餐桌上。
程韶梵过去吃饭。
一屋四个男人,颜知睿提议出去散步消食。
随尔阳赞同,两人沿着石阶小径慢行,一边闲聊一边欣赏“摩崖石刻”,温热的晚风带着海的咸味,拂走心中的烦躁。
随尔阳随口问:“颜姐姐,你来这住了几天啊?”聊天中得知,颜知睿大两岁,得称呼姐姐。
颜知睿想了想,嘴角微绽笑意,“半个月左右。”
随尔阳又问:“你做什么工作的,可以休那么长的假。”
颜知睿如实回道:“建筑设计。”
随尔阳觉得自己与建筑师这个职业挺有缘的,说:“原来你是建筑师。”
两人边散步边闲聊,来到岛上一家很多人觉得名字过于诗意的咖啡店“六月与海”。
网红打卡店,看到朋友都发过朋友圈介绍过这家店。难得来到此,就想进去见识一下网友们所说的“寻得碎片安静,以此安抚城市里被动的灵魂”的咖啡店。
咖啡店门口一个熟悉的黄色杯子即时跳入眼帘,淡黄色的外墙、深灰色的滴水屋檐,一缕枫叶静静伫立在门口。
店外墙由蚝壳砌成,从落地玻璃窥入其中,便能感受到内里的静谧悠然。
她们两人推门而进,店里是灰调墙体,纹理粗糙却不粗犷。中心的吧台是四根老榆木柱子搭建起的方形“咖啡舞台”。暖黄色的灯影,不时摇曳在老木桌面上,仿佛娓娓述说着岁月沉淀的故事,让人有种耐寻味的感觉。
空间设计上,少了几分浮华雕饰,多了几分朴素静谧。经匠心考究的每一个细节,皆释放着生命的张力,有着绵绵内功。
不管是圣和堂、花悟民宿还是这家咖啡店的设计,随尔阳都喜欢童璘的设计。
花明寂能从全国众多项目中脱颖而出并得“美丽新乡村、大湾区后花园”殊荣,证明童璘有能力创建乡村振兴文旅项目。
她在网上看过一篇《用建筑推动乡村振兴》的报道:
通过乡村建设、乡村改造,试图重新探索一条立足于本土的、创新的中国建筑学之路,一条充满差异性的更亲近自然的道路。
当下中国的城市几乎都是不真实的,看它的建筑根本不知道是在哪里,它们跟中国文化是没有关系的。
传统的乡村有着深厚的文化积淀,是活着的历史。从乡村里把我们生活里那种中国的味道找回来。以建筑设计重现文化的力量、乡村的价值。
童璘的华邑方案,会成为新会文旅新地标,不管从风貌到风华,会是更美更有趣味的陈皮园。
随尔阳期盼华邑比花明寂更出名,能带动天马村陈皮种植业。
两人择一方小小私域静坐,点了一杯拿铁。聊女孩子那些吃喝玩乐,时尚打扮,越聊越投契,有许多共同话题。
聊了一小时,她们回花悟民宿。
在玫瑰别墅前与颜知睿道别,随尔阳走进樱花别墅,一楼客厅没人。她就回三楼的房间,走出阳台。
阳台下方正是二楼的大阳台,尉迟昀朗和程韶梵在调整天文望远镜,两个人准备夜观星象。
随尔阳抬头眺望夜星,一轮圆月挂在头顶,周边繁星点点拥月闪耀,海面上也缀入星月的光。远近船上的灯光海边楼上灯光的映射下,大海更加迷人。
尉迟昀朗下乡医疗扶贫,程队休假赶到这里……形影不离,还一起看星星赏月亮,也太浪漫了吧?
约她夜钓,却跟程队看星星……随尔阳脑海里又出现耽美剧的情节。
画面太美,不敢想脑补下去,随尔阳突然浑身出现了一个激灵,识趣的退回房间,写稿子。
凌晨2点左右,尉迟昀朗在睡梦中被手机铃声吵醒,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显示,是王伯打来的求助电话。
接到电话后,尉迟昀朗立刻清醒了,匆匆忙忙换衣服,戴上眼镜出门。冲上三楼,他敲响了随尔阳房门,“小太阳,小太阳。”
随尔阳梦境断断续续,半夜的时候被渴醒,迷迷糊糊地起床倒了杯水喝。透过窗户,她看见海面上方的天空布满繁星。
不知道睡了多久,门外传来,还未睡醒的声音。
“来了来了。”随尔阳被吵醒,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迷迷糊糊地起床开门。房门打开,尉迟昀朗衣服整齐地站在门外,她问:“什么事?”
“独家突发新闻。”尉迟昀朗神色凝肃,眉心微拧,催促,“快去换衣服,我去叫峰哥。”
“发生什么事了?”随尔阳上秒有一瞬间的迟疑,当听到“独家突发新闻”立刻精神了。
五分钟后,连程韶梵和迟沛弦都在一楼大厅集合,尉迟昀朗还拿着他的药箱。
看着这阵势,似乎有大事件发生了。
几分钟前,王伯打电话给尉迟昀朗,“森仔不见了,整个花明寂都翻了两遍都没找着。睡觉前还好好的。12点多你王婶起来上厕所,顺便去看看森仔有没有踢被子,就发现他不见了。”
王伯的声音带着哭腔,焦急得不得了。
尉迟昀朗安慰着王伯:“王伯,你别急,我们马上上岸一起找森仔。”自己的脸却白了。
通知了花明寂所有值班人员一起找,监控只有他走出宿舍的镜头。
他们五人走向码头,发现迟沛弦的快艇不见了。
“我们的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