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对方话语喊出的一刻,安清河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一阵瘙痒。
浓密的毛发从身体毛孔里钻出来,紧跟着,安清河看到眼前升起一阵浓雾。
雾中传来一阵铃铛叮铃铃摇晃的声音。
“我是人间黄大仙,快乐逍遥比神仙,管它虚虚与实实,唯见……”
安清河看到雾中一只只模样怪异的黄鼠狼,相互结伴,挽着手来回蹦蹦跳跳,它们头上顶着血淋淋的人头,脚边堆满人体器官,甚至不少黄鼠狼趴在地上吃着人肉。
“诶!新来的!过来吃啊!”
一只黄鼠狼突然站起来喊了一声。
安清河愣了愣神,脚步不由自主走过去。
一只黄鼠狼从地上的尸体里掏出一颗猩红人心,鲜血淋漓递过来,狞笑道。
“快吃!吃了一同上天当神仙!”
安清河握住心脏,触感十分真实,他无法分辨眼前的景象究竟是真是假。
有可能是进入了对方的幻境,也有可能是真实存在……
他握住心脏,正在思考。
那黄鼠狼突然凑过来,语气狞笑问道。
“你怎么不吃?!”
“……”
啪!
安清河直接将心脏砸在地上,摔出一团猩红血渍,摇头指着上方道。
“太次了,我要吃好的!我要那个!”
那黄鼠狼愣了一下,转过头,但见后面桌台上摆着一颗颜色暗黑的心脏,上面还插着三根香。
听到这话,它伸手直接打过来。
“给你脸了!那是用来供奉仙长的,你算什么东西?”
可手还没到跟前,安清河身影忽然往前一窜,速度极快溜了出去。
“快拦住它!这畜牲要造反!”
后方传来怒吼声,周围黄鼠狼闻声,一个个惊叫着,发疯般涌上来。
安清河一口咬死一只黄鼠狼,吐出一嘴毛发,跳到桌上,直接拿起那颗黑心就往嘴里塞。
这种“上身”的场景他经历过,自己会变成对应的生物,要破开这种景象并不难。
安清河握住漆黑的心脏,正要一口咬下去,下面那黄鼠狼大叫起来。
“吃不得!吃不得啊!新来的,那东西不是你我能吃的!!快放下来!”
它语气慌张,浑身的毛都在颤抖。
安清河停顿了一下,回头盯着它。
“那我偏要吃呢?”
“那不是寻常人的心啊!那是知见障的心!”
黄鼠狼跪在了地上开始不停磕头,“你吃了我们也要死了!!没那东西,仙人也不管我们了!”
听到这话,安清河一愣,猛然像是意识到什么,问道。
“你们都是什么人?”
“我们以前都是王爷的手下,中了那个叫钟清风毛孩子的招,变成这副畜牲模样逃不出去……”
它说到这,害怕不安道。
“要不是我们有这颗心,早死了,这地方黑的很,那毛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天上的仙人护着……惹不得!”
“天上的仙人护着?”
安清河愣了愣,握住心脏站的更高。
“这知见障的心,你们是哪弄来的?”
“这……我们也不知道,变成黄鼠狼后,那颗心就在这里了!”
它害怕道,“总之没有这东西,我们都要死,新来的,你先下来吧!想吃人心,这多的是,何必非要这个!”
安清河闻言,没有说话,眼珠子动了动。
这知见障的心脏可不是寻常之物……如果一开始就存在这里,那很可能说明,是钟清风搞来的……
钟清风是钟立心的儿子,安清河在那场火中看到过,这小子是个可怜人,所以本意不想伤害他。
更何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还是同一条战线的。
“他有仙人护着是什么意思?”
“这……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他身上有病,几次差点死去,结果每次都有仙人把他救回来……”
听到这话,安清河皱起眉头,盯着心脏不再说话。
天上的仙人不可信,地上的人更不可信。
这黄鼠狼见他不说话,以为有戏,趁热打铁道。
“新来的……先把那心放下吧,你想吃……诶!!”
它发出杀猪般的惊叫。
安清河一口咬了上去,硬生生将心脏咬断半截,里面没有血,反而冒出一股黑烟。
“完了完了!我们完了!”
成群的黄鼠狼看到这一幕,惊叫出声,纷纷趴在地上磕头。
“仙人饶命啊!仙人饶命!”
“仙人?”
安清河把心吞咽下去,“哪来的狗屁仙人!老子就是仙!”
他话音刚落,后方忽然传来一个空灵的声音。
“我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安小仙啊!”
这声音十分熟悉,安清河急忙扭过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虚影,飘在半空之中。
“太白金星?!”
他愣了一下,“你怎么会……”
“呵呵呵,好久不见啊安小仙,我上次送你的金针,用来对付你体内的知见障,可有效果?”
安清河看着面前的太白金星,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
“你就是他们口中的仙人?”
他指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成群黄鼠狼。
那些黄鼠狼闻言,赶紧磕头磕的更起劲了,谁能想到这个新来的,竟然和仙长认识?
“哦!”
太白金星笑了笑,“算是吧,我事务繁忙,何况这天底下知见障数量繁多……总要都看看嘛。”
安清河举起漆黑的心脏皱眉道。
“这是怎么回事?”
“哎哟,这娃娃可怜啊!”
太白金星叹了口气。
“这娃娃被灭门,母亲献祭了自己的肉身,用拜香仪式向小天宫求助,求保他平安。”
“可后来,这娃娃又用自己的心向小天宫做交换。”
“做什么交换?”
安清河追问道。
“呵呵,一个请神上身的手段。”
太白金星指着周围道。
“安小仙你不就中招了?”
安清河恍然大悟:“所以他是知见障?”
“没错,不过这娃娃就是个普通人,既没修炼,也没神龛,母亲献祭自己,本是为了护他一生平安,可他恨心太深,终究放不下恨意,唉……”
安清河看着手中半颗残心,皱起眉头。
“唉,缘起缘灭,自有因果……”
太白金星说完,回头看着空荡荡的桌子,愣了一下,“心呢?”
“在这。”
安清河默默伸出手。
太白金星接过来,眼珠子骤然瞪圆,胡子撅起:“这谁他娘的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