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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蓬莱宫外层。

安清河背着【五头邪眼】,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距离。

后方衣泽袍手里提着钱袋,像是自言自语道。

“原来那老东西经常被自己家里人看不起,王爷来收贡的时候,他起了歹念,就把全家人杀了,说炼制一个怪核物,打算献给王爷,来换取以后不用交贡品。”

“你怎么知道?”

安清河问了一句。

“喏,这张纸上写的清清楚楚,全是那老东西自己写的。”

衣泽袍晃了晃手中一张纸,那是从刚才屋子里翻出来的。

安清河回头看了一眼,见纸上用【核迹】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老家伙把自己亲儿子孙子全杀了!”

衣泽袍皱眉道,“你觉得他可怜吗?”

突然被问,安清河却并没有回答,只是皱起眉头,继续赶路。

后方衣泽袍还在开口道。

“家人看不起他,嫌弃他,让他仇恨在心,但也许一开始没打算杀死自己的家人。”

“那究竟是王爷收贡品,让他最终下定决心杀死家人,还是说,即便没有收贡品这件事,他最终也会把家人杀死?”

安清河依旧没回答,衣泽袍像是在自己和自己讨论。

“人是复杂的产物,在我看来,王爷收贡品,只是加快这件悲剧,即便没有王爷收贡品,这一家人的结果也不会太好,你觉得呢?”

他又问了一次。

安清河沉默两秒,最后才开口反问道。

“你是想劝说我不要愧疚吗?可我一点都不愧疚。”

衣泽袍闻言笑了笑,摇头道。

“不不不,这件事和我们无关,只是恰好路过的是你我,纵然路过的不是咱俩,也会有其他人遇到这件事,总之,结果是不变的。”

“我想说的是,这世上一切事都有自己的规则和方向,在沿着某种路线,自然而然的往下走。”

“我们只是规则中的一个环节而已。”

“不管你出不出现,都不会打破这一家人注定的结果,你的到来,顶多是带来一些插曲,让故事更加曲折一些罢了。”

“...”

安清河回头看他一眼,总觉得这番话里有话。

他装作没听懂,神色冷漠道:“我听不懂你要说什么。”

“不好意思...我又自我执着了,嘿嘿。”

衣泽袍尴尬笑了笑,“以前总喜欢和朋友们谈天说地,聊一些子虚乌有的哲思,你别嫌我絮叨。”

“...”

安清河没有回应,往前又走了一会,问道:“我们还要走多久?”

“不好说,蓬莱宫很大。”

衣泽袍站在一块石头上,手搭额头上往远处观望:“至少也要两三天,前提是还没走错路的情况下。”

“你不认识路?”

安清河见他不确定,追问道。

“额...我以前都是在蓬莱宫中心地带活跃,几乎没来过外面,说实话,只能保证不走错,但要走多久...不好说。”

“...”

安清河不再问了,继续往前。

两人一路无话,一直走到天黑,正愁着该怎么休息时,看到远处微微一点零星灯火,赶到跟前时,发现是一间破旧的房屋。

咚咚咚!

衣泽袍敲响了门。

“有人吗?我们是路过的!想借住一晚!”

他刚敲了两下,木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没锁...!”

衣泽袍愣了愣,回头同安清河对视一眼,将门推开。

但见屋子里亮着昏黄的灯盏,灶台的锅里正煮着什么东西,咕噜咕噜冒泡,一张四方桌上摆有碗筷,像是准备要吃饭了。

房间的一侧,还摆着观音、财神和灶神的雕塑,点有几根香,以及几块肥硕的贡品肉。

“有人吗?”

衣泽袍又喊了一声,缓慢往里面走进去。

安清河站在外面没有进入,他目光快速看了一圈,屋内很干净,能看出来这里经常有人居住打扫。

“诶?这是什么?”

这时,走到桌前的衣泽袍好像发现了什么,从桌上拿起一张纸,表情疑惑。

他打开后快速看了看,神色怔怔,急忙走过来拿给安清河。

“启明兄弟,你看着上面写的!有人知道我们要来?!”

安清河接过纸张,扫读一遍,但见纸上写着。

“欢迎两位光临本店,想必一路风尘仆仆已经疲倦,眼下餐已备好,楼上可沐浴更衣。”

“请在使用本店前,务必遵守以下规则。”

“一,入店需上香,离店需上香。否则无法正常入店或离店,所有物品价格都有标注。”

“二,店内一共三位顾客,无论如何,请不要碰第三位顾客的物品。”

“三,本店不养黄鼠狼,若看见黄鼠狼,请立刻上香离店。”

“四,本店只有一间房屋留给客人住,若听到其余房间有交谈声,未必是人,请勿理会。”

“五,请牢记本店目前格局摆设,如开关门后发现任何异常,请重复关门折返,直到是记忆中的原样,方可进入。”

“六,睡觉时如果感觉有人睡在自己身旁,不要理会,不要回头看。”

“七,本店店主痛恨知见障,本店店主痛恨知见障,本店店主痛恨知见障,若有知见障住宿,价格双倍。”

“八、本店不欢迎王爷以及其属下相关势力,若被店主发现来者与王爷有染,后果自负。”

前面一堆规则,安清河看完没什么想法,直到最后两句...不欢迎王爷和知见障。

难道是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这店主掌柜恐怕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就听到一旁衣泽袍,也跟着缓慢呼出一口气....

你缓什么气?

安清河看他一眼,内心的疑惑没有问出来。

“启明兄弟,这家店规矩有点多啊,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衣泽袍盯着纸张,语气不确定道。

安清河点头道:“同意!走!”

将纸张放回去,两人转身往外走,刚到门口,又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但见门外漆黑夜色,伸手不见五指,苍白月光照耀下,林间死气阴沉,黑暗中像是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之物,在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阴风吹过,枯叶作响,细细簌簌古怪的动静,像是人的脚步声。

离开这家店容易,但离开之后去哪...?

无法确定会不会遇到更危险的东西,更何况也没个具体方向。

犹豫几秒,安清河开口道。

“还是住下吧。”

“同意...!”

衣泽袍拽下身上的钱袋,倒出来一半递给安清河。

“启明兄弟,这些钱是从那老头家里翻出来的,你我一人一半,咱俩都是谨慎人,按照店里的规则行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