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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皇上下旨,封了裕答应为裕常在。”常吉进殿禀报。

云锦正在给琅嬅梳头,琅嬅闻言一点都不惊讶:“这都马上三年了,也该晋一晋位份了。”

早会上,琅嬅见到了“大病初愈”的金玉妍,她人瘦了许多,双颊都凹了下去,可那双眼睛依旧明亮。

“金贵人休养了这么久,终于是大好了。”琅嬅笑着开口。

金玉妍垂眸回话:“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嫔妾在病中许久,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想明白了就好,人活在这个世上,还是要识时务。”琅嬅笑着捻着手中的佛珠,又转头看向苏绿筠:“纯妃也病了好些日子了,你胆子小,思虑不要太重,更何况你如今再有身孕,唯有放宽心才能安心养胎啊。”

苏绿筠脸色还是有些白,听见琅嬅这么说急急忙忙回应:“请皇后娘娘放心,臣妾一定会好好安养的。”

“如今宫里多了两位有孕嫔妃,还多了两位新人,平时有些人多手杂的,各宫主位一定要约束好自己宫里头的人,皇上和本宫都不想再看见有类似慎贵人和那拉庶人的事情发生。”琅嬅坐直了身子:“妹妹们无事便都回吧。”

不多时,卫初鹤来给琅嬅请平安脉。

“娘娘身子强健,并无大碍。”卫初鹤细细把着脉:“不过,景阳宫那位就不大好了。”

“海贵人最近怎么了?”琅嬅懒洋洋地问他。

“微臣私底下瞧了海贵人的脉案,发现海贵人害喜厉害,整日食不下咽,江与斌给她开了些健胃的药。”卫初鹤就要收起锦帕。

琅嬅笑起来揪住锦帕的一端:“你一向擅长药食结合,本宫怕海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太过瘦弱,有没有什么食膳能够进补一二。但是本宫又怕伤了海贵人的性命,所以这中间尺度把握,还得看卫太医啊。”

卫初鹤低头笑道:“娘娘放心,微臣自当尽力。”

琅嬅手中用力,卫初鹤便顺从地附身向前。

“她差点害了我的永琏没命。”琅嬅声音低低地,伸手拂过卫初鹤的脸:“我想让她受点罪,最好能长长久久地受罪。”

“娘娘。”卫初鹤眼神满是迷恋:“我明白了。”

“去吧。”琅嬅将人推开:“常欢会再联系你的。”

卫初鹤恭敬行礼,待他转身,二人脸上都没了笑容。

在这段感情中,卫初鹤能清晰地感觉到琅嬅没有像自己喜欢她那样喜欢自己。他心里总是不安,总是为此难过,可是却也能理解,她是皇后怎么可以轻易将整颗心都给别人?

不过真的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好在卫初鹤也没想过脱离琅嬅。

琅嬅站在门口瞧着卫初鹤的背影,轻笑起来:好狡猾的男人,明明没有那么沉沦,还装什么深情呢?

想起那日自己对卫初鹤提出牛痘一事,卫初鹤眼中熊熊燃烧的野心的火焰。

“流芳百世、名垂千古啊卫太医。”琅嬅将了解的归纳在一张纸上递给卫初鹤:“能不能比肩岐黄杏林,就靠自己了。”

她俯下身在卫初鹤耳边道:“你想要的,本宫给你了。本宫要的,你还得努力啊。”

“娘娘。”素宁走过来看琅嬅在发呆,便扶住琅嬅的胳膊,只听琅嬅自言自语道:

“不过这才有意思,这才叫人喜欢。”

这辈子的叶赫那拉意欢依旧是一个矫情的小恋爱脑。

但是璟瑟不是。

她跑到储秀宫看妹妹,瞧见意欢捧着弘历的诗集细细品味,就很是嫌弃。

“你不会喜欢我阿玛的诗吧。”璟瑟趴在窗户边上,吓了意欢一大跳。

“公主!您怎么来了?”

璟瑟指着诗集说:“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飞入芦花都不见。这样直白的诗你也喜欢?”

意欢笑起来,轻抚着诗集:“公主不知道,嫔妾从小就被教导写诗,要含蓄婉转、意境悠远;要对仗得当、要规规矩矩。可嫔妾觉得,诗应该是能让人快乐的东西,能记叙生活、能直白地表达那一瞬的愉悦,能让所有人都看的懂。”

“能表达我自己。”

璟瑟不愧是璟瑟,立马就抓住了重点,一句话打断了意欢的深沉惆怅:“你就是被压抑久了呗。”

“啊?”意欢愣住了。

璟瑟又说:“你知道我额娘和阿玛为什么总纵着我的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就是怕我一天憋得太死了,憋成我二姐那样成日忧郁的样子。我看你就是我额娘嘴里,憋的太久也憋疯的人。”

意欢心中触动不已。

璟瑟公主别看年纪小,却活的如此清醒。

是啊,自己是一个有些教条的世家大族出身的女子,从小受严格的规矩约束,一言一行都在一个定好的框子里。

她在很小的时候,也写出过像《飞雪》一样简单直白的诗句。

可换来的,是阿玛的失望和额娘的责罚。

于是,当她第一次读到弘历的诗的时候,就被深深地触动了。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诗是自由的、是不受规矩的。

所以寺庙遥遥相见,她亲眼见到弘历的那一瞬,就立刻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

哪怕她已入宫许多日,弘历都没有来见她一面,她都是知足的。

“你又在发呆。”璟瑟见不得意欢忧愁,看得人膈应:“你真的是宫里最爱发呆的娘娘了。”

说罢,她伸手扯了扯意欢的衣服:“别坐着了,陪我去看看五妹妹和六妹妹。”

意欢放下诗集,微笑起来:“好呀。”

璟瑟成天就跟个风陀螺一样,就爱到处跑。

她脑袋灵光,是所有皇嗣中最聪明的,不论学什么都一点就通。

学的快,玩的时间就多了。

她又跑到上书房找色布,谁知扑了个空。

“哥哥哥哥哥哥,那个木头脑袋呢?”

“木头脑袋?”永璜一脸疑惑,仔细想了想才觉得璟瑟说的应该是色布。

色布?榆木脑袋?不会啊.....色布作为永琏的伴读,丝毫不逊色自己呢!

思及此,他摸了摸璟瑟的脑袋安慰她:“色布和永琏被傅恒侍卫领去靶场射箭了。”

“没意思。”璟瑟噘嘴。

永璜一挥手,一旁的小太监就端来一盘子糕点。

他拿起其中一块递给璟瑟:“这是今儿早上逐月姐姐送来的,璟瑟别难过啦,吃一个吧。”

璟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色布还答应我,要陪我捉蝴蝶去的。”

“大阿哥!大阿哥!”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上满是慌乱。

永璜蹙眉:“什么事情如此惊慌?”

“二阿哥!二阿哥!他...他突发哮症,人已经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