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没关系,但是刘大壮和我有关系!”
“我是黎明岛卫生院的护士长,你凭什么不通过我的同意,就擅自给刘大壮做手术?”
秦然自认为自己不输给同龄人,而她以优越的背景来到这里能立足,也是有些实力在的。
在岛上,哪个岛民见了她不是客客气气的,就连韩牧潭,都要顾及她的身份,在人前给她面子。
“《执业医师法》里哪条规定,未经护士长同意不得对患者进行医疗行为?”沈润秋严肃反问她。
如果说前面的炫耀,贬低,她都能淡然处之。但如果她说自己违法行医,那就可值得说道了。
秦然一时语塞。
刚刚不搭理她,也是为了韩牧潭,两人的身份关联敏感,目前一切都以患者为重,这些空穴来风的谣言忽视它,也就过去了。军营不是八卦的地方,士兵们也不会把这件事归结为黑幕。
但非法行医,是原则问题,沈润秋不会让步。
“我的医疗行为是在上级领导的监督下完成,并且在术前做了一系列医疗预案,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擅自行医?”
沈润秋不会陷入自证陷阱,那样就太蠢了。想质疑她?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
“你张口闭口为了刘大壮,难道在手术室外大喊大叫,影响医护做手术,就是为他好了?”
“亏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高学历护士,”沈润秋轻微一笑,眼下冷漠意味更甚,“手术室都敢随便闯进去,你的无菌观念学到哪里去了?”
“如果今天没有小许和韩团长在外面拦着,你是不是还要冲进去掀了台子,大喊一声不做了?”
秦然自知理亏,不知道为什么,沈润秋反问她的时候,她竟然想到了之前实习医院的大主任。
当时她无菌衣没有穿好,平日里笑眯眯的主任直接冷眼让她滚出去,她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面子,也没了一向的高傲。
“那,那你还拿猪皮做。”秦然的声音小了一点,“一点都不顾及伦理。”
“这次的手术,经过华夏医疗伦理委员会的审核,最终才确定手术方案。”
韩牧潭的话语落地。
说实话,他的耐心很少。
能纵容秦然刚刚大闹一场,也是为了不让场面更加混乱,和秦然认识这么久,韩牧潭完全知道这女人接下来会做什么。换做别人蒙受她的污蔑,可绝对不会放过她。
但沈医生本不想理会,秦然却还是要挑起争端,甚至倒打一耙。
“牧、牧潭……你替她说话?”秦然愣愣地盯着他,似乎为他刚刚说的话感到诧异。
韩牧潭鲜少这么明显地为一个人说话,他们认识这么久,韩牧潭对她也只比其他人话多一些。
“这是是非问题。”
“沈医生是省里开会最终确定下来的医疗队队长,而且过段时间,她也要来黎明岛参与建设。”
见韩牧潭有解释的意思,沈润秋便摆手告辞,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工夫在这和一个不知情的女人耗时间。
回去的路上,沈润秋一直在想要不要提出断掉婚约关系。男人身边莺莺燕燕太多,也是一种蓝颜祸水。
沈润秋自知来到这个时代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味地沉溺在感情纠缠之中,不是她的风格。
尽管原主是个恋爱脑。
*
星空下的小院里,常护士正在收拾回去的行李。
沈润秋则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她过段时间还要来黎明岛常住,和韩牧潭商量过后也就不收拾行李了,先把东西存在这里,等她正式上岗分了宿舍,再转移也不迟。
沈润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天空,像是在发呆,眼球溜转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沈医生。”
她听到身后有人叫她,这才回过神来。
韩牧潭穿了一身常服靠着她坐下,像是汇报:“专机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就出发。”
沈润秋轻轻点头,两条又细又长的纤腿就悬在空中乱晃。
“我还没正式谢谢你。”韩牧潭忽然说。
“谢我什么?”
“刘大壮,我这里记下了。”韩牧潭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倒也不必。”沈润秋很想说这种手术在后世很常见,但她却不能,“士兵保家卫国,医生救死扶伤,我只是做到了应尽的义务。”
韩牧潭继续说:“大壮的情况我们都清楚,其实当时我去江洲,感觉希望不太大。”
在问沈伯父之前,他已经咨询过多位专家,对方一听烧伤面积,再一听人还在岛上,便直说无力回天,想救回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沈润秋给了他,以及他的家庭希望。
只要人还活着,什么都好说,否则,韩牧潭无颜面对战友尚在怀胎的妻子,也不敢再看到他母亲的泪光。
他前几年上过战场,也经历过战友战死,但那时的痛苦却没现在如此直视的痛。
因为他看到了战友身后的家庭,和他有着千缕万缕关系的人。会因为他的立功开心,也会因为他的牺牲而悲伤。
沈润秋看了看天,“科技在进步,刘大壮能熬过植皮,也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红利。如果能更先进一点,刘大壮的情况肯定会比现在好很多。”
“等到了京城,会有更专业的术后护理团队接手,刘大壮是特殊病例,会特殊照顾的。”沈润秋莫名想起前世种种,眼角也是闪起了泪花,“京城我就不去了,我还要回江洲一趟。”
韩牧潭以为她要回江洲收拾上岛的行李,便问:“需要帮忙?”
沈润秋脸色一变,她去要债,帮什么忙?
“倒也不用。”
“沈伯父托我照顾你。”韩牧潭道。
“要债的事你干过吗?”沈润秋想了想,他的身份干这事有点敏感,又说,“算了,我自己解决。”
她本来想第二天就上门找申思诚要债,结果被刘大壮的病情拖了进度,这次回去可得抓紧了。
那五千块,她还有大用。
“你去催债?用什么催?”韩牧潭看了一眼沈润秋那小身板,“要债没那么简单,尤其是一个独身的女人。”
沈润秋看他有些经验,便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如果对方拒不还债,你怎么办。”韩牧潭斜睨她一眼,顺风点起一支烟,“执行任务的时候,见到过一些欠债人被逼之下应激反应,最终结局都不太好。”
“不会这么严重吧?”沈润秋觉得申思诚那种软饭男顶多嘴上逞逞强,叫他做什么极端的事情那么大可能。
“人性的恶,你永远无法想象。”
韩牧潭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