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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昌安,塔克世,这爷俩向来亲近王杲、阿台父子,也就是这一次李成梁率军剿灭的女真人。

之前李成梁率军斩杀王杲,觉昌安,塔克世,这爷俩害怕了,就急忙脱离了王杲之子阿台,改投靠李成梁。

他们爷俩这次来,是因为觉昌安的孙女(一说是觉昌安的女儿)嫁给了阿台。

李成梁率军要剿灭古勒寨的阿台,觉昌安担心殃及自己的孙女,同时,也是想着为阿台通风报信,这才带着儿子塔克世急匆匆的赶来。

李成梁久在辽东,觉昌安、塔克世这爷俩来的目的,他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不过,他并没有挑明。

“觉昌安,那古勒寨的阿台是你的孙女婿,你们爷俩这么着急忙慌的赶过来,是想要以一己之力歼灭本爵的大军吗?”

觉昌安听着李成梁的话,心里那个骂娘。

我们爷俩就两个人,要是能歼灭你的大军,有那本事,我们爷俩还用得着给你下跪,我们自个当皇帝不好吗。

觉昌安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只得赔笑,“宁远伯,您说笑了。”

“建州女真都是大明忠实的臣子,哪敢有那种大逆不道的心思。”

李成梁看着跪在地上的觉昌安,“明白就好。”

“你们爷俩这次来,是干什么的?”

“回宁远伯,小人是听闻逆贼王杲之子阿台,兴风作浪,对抗朝廷。可阿台盘踞的古勒寨,依托山势而建,易守难攻。”

“小人这次来,就是想替宁远伯去古勒寨,劝降阿台。”

李成梁打量着觉昌安,“原来是这样。”

“你们俩先起来吧。”

“谢宁远伯。”塔克世扶着觉昌安起身。

李成梁才让这爷俩起来,之前他们爷俩一直跪着了。年龄大一些的觉昌安,腿都跪麻了,若不是塔克世扶着,还真就不一定能立马起身。

“你们爷俩还是骑着你们来时的马,跟随队伍一同前往古勒寨。”

“是。”

军队已经停了两次,一次是尼堪外兰,一次是觉昌安、塔克世爷俩。不过,李成梁却并不着急。

兵法有云,兵贵神速,这个不假,可是,对于辽东的女真人,在他们身上用兵法,纯属是杀鸡用牛刀。

辽东女真人,大致分为三个部分,建州女真,海西女真,野人女真。

其中,海西女真和建州女真实力较强,因为它紧挨着辽东汉人聚集地,受汉化程度深。

海西女真分为四部。

建州女真分的部落更多,可以说是一盘散沙,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就这,还被大明硬是分为了建州卫、建州左卫、建州右卫,三个部分,人为的再次被分裂。

李成梁这次打算剿灭的阿台,属于建州右卫,而觉昌安属于建州左卫。

原本是建州右卫的王杲、阿台,父子二人势力大,建州左卫的觉昌安想要巴结人家爷俩,就故意亲近他们,还把自己的孙女嫁给了阿台。

等到后来王杲反叛,觉昌安知道明军厉害,就主动与他们切割,转而投靠李成梁。

李成梁,挺看不起觉昌安他们爷俩的,但考虑到他们爷俩还有用,就接纳了他们。

而尼堪外兰呢,这家伙野心勃勃,他见觉昌安父子二人来了,心里顿时就有了主意。

建州右卫的王杲已经被斩杀,现在他的儿子阿台,估计也活不成。这次要是趁机把觉昌安爷俩也给弄死,这再往后,建州女真,那我尼堪外兰不就是大拿了吗。

尼堪外兰越想,心里越兴奋,越想,越看觉昌安爷俩不顺眼。

不过,有李成梁在,尼堪外兰就算是他亲爹死了,他也得赔笑脸,他不敢表现出别的情绪。

待大军开到古勒寨外,李成梁定马观瞧。

古勒寨,也就是个大号的村寨,规模不算大。只是依托山势而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李成梁心中略感惊奇,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年前,他才率军到达此处,捣毁古勒寨,没想到这段时间自己把精力用在了蒙古人身上,却让女真人钻了空子。

这么短的时间,阿台,竟然又把古勒寨建起来了。

此子,倒是有几分本事。既然有本事,那断不可留。

觉昌安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对着李成梁说道:“宁远伯,为避免大军有损所损失,小人愿意去古勒寨中劝降。”

李成梁看了看眼前险要的古勒寨,又看了看颇有心思的觉昌安,便点头答应了。

“那就有劳了。”

“能为宁远伯效劳,是小人的荣幸。小人实在是担不起‘有劳了’三字。”

旁边的尼堪外兰一听,觉昌安这老小子说的话,怎么和我之前跟宁远伯说的一样。

这老小子也偷摸读书啦?

也装上文化人啦?

觉昌安可没空管尼堪外兰想什么,他径直朝着古勒寨走去。

边走,觉昌安在心里边思索,阿台是建州右卫女真部落的贝勒,我是建州左卫女真部落的贝勒,而建州右卫的实力要比建州左强上一些,就眼下这个形势,虽然我们俩是亲戚,可不知道阿台能不能给我这个面子。

贝勒之名,源于金国,在清军入关后,则成为清朝宗室爵位的一种。

而在明朝辽东的女真人中,贝勒的意思类似于“部落长”、“族长”,只是一种官职名称,任何一个女真部落的族长,都可以被称为贝勒。

就像努尔哈赤和他的几个弟弟,历史上都被曾其族人称为贝勒。

阿台是建州右卫女真部落首领,自然也可以被称为贝勒。

觉昌安向着寨墙上面把守的女真人喊道:“我是你们贝勒的爷爷,快打开门让我进去。”

寨墙上把守的的一个胖女真人一听这话,立刻回了句,“我还是你爷爷呢!”

“你老小子上这找便宜来了,姥姥!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

寨墙上一个瘦点女真人仔细一看觉昌安,“哎呀。”

“别骂了,别骂了,这人真是咱们贝勒的爷爷。”

先前说话的这胖女真人挠了挠锃光瓦亮的大脑门,不明所以,“咱们贝勒的爷爷不是早死了吗?这是从哪又跑出来个爷爷?”

“难不成,咱们现在的贝勒不是老贝勒的亲孙子?”

“老贝勒头上戴绿帽子了?”

“这老头是知道咱们老贝勒死了,前任贝勒也死了,现在这是过来寻亲了?”

瘦女真人连忙解释,“去一边去,别瞎说。”

“咱们贝勒的爷爷是早就死了,可下面这位,是咱们贝勒夫人的爷爷,那论起来,不也是咱们贝勒的爷爷吗。”

“你去向贝勒禀报,我把这老头放进来。”

“唉。”胖女真人急忙向寨子里跑去。

这瘦女真人招呼人开门,“把寨门打开,把人放进来。”

“加点小心,别让明军趁机偷袭,弓箭手都瞄着点。”

这胖女真人跑到阿台面前,“贝勒,外面有人找你。”

“谁呀?”

“你爷爷。”

“你爷爷!”

阿台伸手就给了这胖女真人一巴掌,“我爷爷在他八岁那年就死了,我哪又蹦出个爷爷!”

胖女真人一听,“不对呀,贝勒,你爷爷在他八岁那年就死了,那你爹是从哪来的?”

阿台看着这胖女真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混账东西!”

“我爷爷是在他十八岁那年死的,让你气的,我都嘴瓢了。”

“我这当孙子的差点让我奶奶晚节不保。”

“都是让你气的!”

气撒完了,阿台也反应过来了,“是建州左卫的觉昌安来了吧?”

“对对对,应该就是他。”

“那把他带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