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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就是金神父路,洋房的价格和霞飞路差不了多少,但好在沿路有一些便宜的楼房公寓出租,二十来平,没厕所,一个月要十六七块大洋!

这个总价虽然低,但宁惠敏觉得没厕所太不方便了,如果做了手术,她的脚可能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走不了路,她想找个设施齐全,不出门,就能解决生理问题的房子。

可面积大点的,带厨房和厕所的,租金竟比同等面积的洋房还要高。

宁惠敏都被搞懵了,不知道为啥会这样!

最后就是徐家汇了,徐家汇挑选比较多,不但有洋房,还有许多里弄和公寓。价格也略便宜些。

看到这里,宁惠敏把报纸放一边,开始专心吃饭。

吃完后,她走出春日饭馆,当街拦了辆黄包车,“去徐家汇肇庆浜118号。”

那里正有一栋洋房对外出租。

四层楼,共十一间房,最小的四十平,最大的一百多平。

距离这里不算远,黄包车夫,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宁惠敏站在铁栏杆外边,看到里面有一个花园,还有一个四层的大洋房。

她整理一番后,按响了电门铃。

铃声很难听,像老旧电视,没信号时,发出的“滋——滋——”声。

片刻后,洋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中年胖子走到大门前问:“谁啊?”

宁惠敏回道:“你好,我是卢香玲,在报纸上看到了这里的出租信息。”

怕对方要看户籍证明,宁惠敏报了假户籍上面的名字!

中年男子是房东家的管事许义!平时住在这里,为主人管理房屋。

见宁惠敏这么说,直接打开了门,“进来说吧!”

宁惠敏一边道谢,一边偷偷打量他。

他看起来不到四十的样子,个头约摸一米七,有些胖,有些黑,给人一种十分朴实的感觉。

“我是这里的管家,姓许,你可以叫我许叔!”

许义引着宁惠敏进了洋楼。

对着门口的是一个大大的门厅,东西两边各一个房门,西北角处还有一个房门,东北角处是向上的楼梯。

许义指着门厅里的椅子道:“请坐!”

宁惠敏把小推车推到椅子旁,顺势坐在了椅子上。

许义:“不瞒小姐,我这里七八十平的屋子都租出去了,只剩了一套四十平的和两套一百多平的!”

宁惠敏点头,“我想看看四十平的屋子。”

许义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猜这位小姐,就是奔着小屋子过来的。

租界里的房子不便宜,一般人租这里,多是为了安全方便,倒不用花大价钱,租那大户房!

更何况她一个小姑娘,想必是没什么收入,那就更不会租大户房了。

“行,正好那间房在一楼,我带你看看。”

“你坐着等我一下,我去拿钥匙。”

说着,站起来,走进东边的屋子里,不一会儿,拿着把栓绳的钥匙走了出来。

宁惠敏起身跟着他来到西北角的房门处。

“就是这间,下午太阳能照进来,屋子挺亮堂的。”

打开门锁,许义先走了进去。

宁惠敏跟在后面,拉着小推车。

“哎!你行李放厅里就行,丢不了!在咱们这儿租房的,都是好人。”

宁惠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好人坏人又没写在脸上,人心难测,她还是知道的。

她可不敢用全部身家,去测试人心。

“没事,这车有轱辘,不费劲儿。”

许义听她这么说,也没在意,开始介绍起房子。

“你看这屋子,多么干净,还有浴室厕所和厨房,特别适合一个独居。”

一进门的左手边就是浴室厕所,往里走是个小厅,小厅的最左侧是厨房,右侧是卧室。

“这房子看着不小,一个月多少啊?”

报纸上只写了二十到六十块大洋不等。

虽然猜到最小的房子是二十块大洋,但还是需要当面确认。

“一个月二十块大洋,治安费按房租的百分之十四收取,杂费一个月一块大洋,水电按人头平摊。”

宁惠敏这么一算,光租金、治安费和杂费,每月就要二十三块大洋,八角小银元。

“水电大概一个月有多少?”

许义:“你要是一个人,按以往的来算,每月超不过一块钱!”

宁惠敏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但同时也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她一个月光租房就要出二十多块大洋,上海物价高,以后吃穿用肯定也少不了,更别提做手术还要花一大笔。

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虽然提包里有四百根小黄鱼,按每根五十块大洋的购买力算,大概是两万块大洋。

但她真的觉得,钱花的太快了一些。

虽然记不得以后的确切时间,发生的具体事件,但她作为一个现代大学生,总归是学过历史的。

她可是一点都不敢盲目乐观,就此躺平!

以后那种局势,有多少钱,都得多多算计!

看来等做完手术,养好脚,还得努力奋斗!

想好后,宁惠敏点头答应下来。

许义用毛笔写了两份租房协议,宁惠敏出示了户籍证明后,签了字,按了手印。

“你要是换门上的锁,这把锁我就拿走,你要是不换,我就给你留下。”

许义把一份协议递给宁惠敏,一份自己拿着。

“你拿走吧!我自己有锁!”宁惠敏早就提前准备好了,在查理饭店住的那一晚,她就从里面锁住了门!

许义走后,宁惠敏从里面插上了门,还找了把椅子,抵在了门上,才安心去了卧室。

这两天她实在太累了,顾不上探索新租的房子,从包袱里扯出件大袄,躺床上盖住身体,聊胜于无,闭眼休息。

宁惠敏再睁眼,太阳穿过窗户,照在床上,照在她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这一刻,她躺在那里,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满足。

她不敢动,怕自己一动,身上的幸福会支离破碎,变成碎渣,掉在床上。

她努力的维持着,可肚子传来的“咕隆”声,还是打破了满室的美好。

她无奈喟叹一声,“只要活着,就得为吃喝拉撒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