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沙院士,只是他到底年纪地位在这里,内心再矛盾风暴,也还沉得住气。
可是,当他带着叶舒出现在小会议室里时,里面的一众院士啊教授啊,甚至是医学界的大拿啊,都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其中有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应该是这些人里最有权威的领导人,他面色很不好看,当下就问道:
“老沙,我们这个项目是机密,说好了都不能带各自的学生,你怎么明知故犯呢?”
这是把叶舒当成沙院士看重的学生了。
也有人奇怪:“老沙,你不是已经不带学生了么?她到底是谁啊?咱们这个项目很要紧的,也必须要抓紧时间了,无关人等还是赶紧出去吧!”
沙院士眼看大家误会越来越大,赶紧介绍:“各位同志,先听我介绍一下。”
介绍完以后,就看你们还要不要赶叶舒出局了!
他之前一直想不到一个好对策应对叶舒的加入,现在豁然开朗。
既然是烦恼,就不能他一个人烦着啊,大家都要一起来!
毕竟都是系统内部的同志,是革命战友,大家有难要一起当嘛!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位叶舒同志,她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说完他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就故意停顿了下来。
长会议桌周围坐着的教授院士们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看向叶舒的眼神就不太友善了。
竟然还是外校的?
那就更加不能让她进来了!
谁知道她到底什么身份什么人呢?
之前的老者就要开口说话了,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沙院士又继续说道:“她是黄老的关门弟子!”
小会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精彩,最开始一个个脸上都是不虞不快厌恶排斥,这些表情很快就全僵在了他们的脸上。
然后取而代之的是,迷茫。
黄老?
哪个黄老?
是他们知道的那个,在三号海岛一直都不肯来京城的那个黄老军医吗?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沙院士的脸上,在等他的一个答案。
沙院士不负众望,郑重点头。
于是,众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成了,激动震惊。
那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们邀请黄老做研究会诊之类的,他都不肯来京城。
如果他们愿意去三号海岛,或者去第二军医大学,他倒是愿意出个面的,有时候也会给予很关键的点拨,让人受益匪浅!
只不过近年来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他已经几乎不出三号海岛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他们邀请黄老,就没做过他会出面的准备!
结果,现在他居然派来了一个徒弟!
黄老是什么身份地位啊,他如果不来参加,谁也不敢有半点多余的话!
但他现在愿意指派一个人代表他出席!
这意味着什么啊!
天呐!
此时此刻,现场有一个算一个,都很激动。
头发花白的老者更是直接站了起来,走过来伸出手和她握手,先自我介绍,然后友好询问:“黄老现在还好吧?他派你来,是不是有什么指示啊?”
这位老者姓田,是心内方面的专家。
叶舒在他面前不敢托大,但她也不能太软,毕竟现在她不是她自己,她代表的是黄老的身份地位和脸面。
于是她挂起淡笑,不卑不亢地和他握手:“黄老挺好的,没有指示,我就到场一下,你们要做什么就继续。”
说完,她补充了一句:“这个项目是保密的吧?那我马上就走。”
她这话说的是认真的,她真的想走,家里三小只要照顾,小孩子反正就是个麻烦制造机,家里有个孩子,就会有数不清的家务要做。
更何况她家里还是三个麻烦制造机。
既然这里没有她什么事,她也不想掺和,那就露个脸就好了,赶紧走人呗!
所以她也说的很潇洒利落,是真的要走。
结果这些老者学究们不淡定了,这怎么能放她走呢?
她现在代表的是黄老,把她赶走,不等于是把黄老扫地出门?
这种事他们可坚决不能干啊!
田老心里打了个突突,态度立刻360度大转变:“不不不,你不用走。”
又喊沙院士:“在你身边加个位子,让我们叶舒同志也坐下旁听。”
叶舒:“???”
不是!
她是真的要走,之前不是说什么保密不保密的么,她现在主动要走了,这怎么还客气上了呢?
不过她也不是缺心眼儿,知道他们是碍于黄老的身份。
但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学徒而已,是不能和他们相提并论同桌共讨的。
她有自知之明,眼见不光是田老发声表态了,连其他人也都纷纷劝她坐下一起,看来她短时间内是走不掉了。
于是说道:“那我坐后面吧,你们忙。”
这就表明了她的立场。
她这话一出,小会议室内这么多的专家学者,立刻就高看她好几分。
这小丫头可以啊,不骄不躁的,也认得清自己的地位!
毕竟她过来,是代表了黄老。
田老邀请她坐在沙院士身边,是出于对黄老的尊敬爱戴和客气。
可她也确实还没有实力可以参与他们的汇编工作啊,她要是真坐下了,其实双方都会很尴尬的。
现在这样就很好,大家融洽,皆大欢喜。
沙院士见大家对于叶舒的到来都没有意见,悄悄松了口气。
暗暗佩服自己的聪明,这种棘手的问题,就该抛出来,让大家一起解决嘛!
叶舒说完,就很有自知之明地坐到了靠墙一排的椅子上,然后从手袋里拿出了医学书和笔记本,开始学习。
她这倒不是装样子,自从接到这个任务以后,她就做了两手准备。
要是可以早退,那她就露个脸马上回家,要是不能,那就找个安静的角落静静看书学习。
在他们开始工作之前,她还签了保密协议。
这是每个参与的人都要签的,并不是针对她个人的。
她本来是准备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可她坐在那里,他们的说话声讨论声总会不自觉地往她耳朵里钻。
一开始她还没在意,但是渐渐的,就察觉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