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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妗这话说的偏直白,好像是他们在这儿耽误了她的离开。

实际上,她就是故意说的这么直白。

叶寻已经把景家的大概情况告诉她。

如今景家的掌权人是景琛的父亲,景老爷子的其他儿子分府出去。

有什么大事儿需要商议,最有话语权的也是景琛的父亲。

景琛上头还有两个哥哥。

从景琛的气势,行事作风来看,景琛的两个哥哥不会逊色于他。

四个男子,护得住他们,他们回去,不会受委屈。

南妗和薛礼心平气和的聊了一个时辰。

她去医馆的时候,薛礼还呆呆坐在后院。

南妗先是去找蔷薇帮她换药,又去二楼看病人,再到一楼。

白云镇说下不小,说大也不大。

她协助衙门的事儿,飞速传开,今日的病人明显多了。

小病小痛的病人排长队,也要请济缘堂看看。

……

薛礼去书院把薛言接回来,书院的束修费没退,全部换成书。

这些书,不单薛言能看,薛礼也能看,路上正好打发时间。

队伍分两拨走。

景琛跟押送毒龚子的队伍,早上先行。

明一留下来保护薛礼他们,下午离开。

薛莹感觉到离别,小手有力的圈住南妗的脖子,嚎啕大哭,一群人怎么劝都没用。

“阿莹,别哭,你是回家了,你跟哥哥们回家了。”

“家里有疼爱你的外祖父,舅舅,还有好几个哥哥。”

“阿莹,以后你每日都可以梳可爱的头发,穿漂亮的衣裳,还可以吃很多好吃的东西。”

“等你长到这么高的时候,你还要去蒙学念书呢。”

“阿莹,阿姐还有别的事儿,暂时不能陪你。”

“以后阿姐有时间,阿姐会去看你。”

“阿莹,别哭了啊。”

“你要是再哭,几个哥哥会很伤心,会以为你不喜欢他们的。”

薛莹忽然停止哭泣,眼睛湿漉漉地看看薛礼和薛言,又看看对她笑的景琛。

“阿姐~”

“乖。”

薛莹趴在南妗的肩膀上,像小猫咪呜咽。

明一招呼人,把他们的东西都搬到马车上。

景琛忽然走到南妗面前。

“南妗姑娘,你和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不如跟我们一起进京?”

“景琛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

景琛不勉强。

南妗把薛莹放下来,薛莹不舍得走向鸡棚。

两只老母鸡也不跑了,和薛莹大眼瞪小眼。

景琛又来到薛莹身边,蹲下来摸摸她的脑袋。

“阿莹喜欢它们?”

“喜欢~”

“我们把它们带回家,阿莹愿意吗?”

“愿意~”

“咕咕跟咯咯一起回家~”

明一:“……”

合适吗?

合适吗?

他连小孩子都不会照顾,还要照顾两只……老母鸡?!

“南妗姑娘,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两只老母鸡,是薛奶奶专门养给阿莹,每日一个鸡蛋。”

眼看时辰快将近,景琛得先离开。

薛礼打算离开之前,再给南妗做顿饭,薛言帮忙。

往灶肚里丢一根木柴,擦一次眼泪。

南妗看见了,装作没看见。

或许让他自行发泄,心中能好受些。

饭后薛礼敲敲南妗的房门,把一沓银票交给她。

“南妗,你一个人管理那么大的医馆,用钱的地方还很多,这些钱你留着。”

“薛礼,你上次已经还给我一百两。”

“这些钱你留着,到京城之后,用钱的地方更多。”

薛礼自尊心强,肯定不会接受景家给予的钱财。

兜里没银子,寸步难行。

争来争去,薛礼还是留下五张银票。

南妗把玉佩还给薛礼。

“上次你非不要,这次收着。”

“这是婶婶留给你们唯一的东西,总在我这里放着不好。”

有个问题,梗在薛礼心中好几日,一直想不明白。

“南妗,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玉佩在你身上?”

南妗这些日子也在想。

“景琛公子来过医馆,我替他抓药,可能那个时候不小心露出来,被他看到。”

病人是受伤还是其他病,南妗不会主动往外说。

“难怪。”

薛礼的心情,依旧混乱复杂。

一方面,是南妗开了医馆,接触的人多,又把玉佩随心携带,才能帮娘亲找到家人。

另一方面,他从小就以为,他只是一个乡下男子。

他拼了命的干活,想要给弟弟妹妹好生活。

到头来,这些属于他的责任,还是扛到南妗身上。

对阿言念书的重视,对阿莹照顾的细心。

家人,更是因为她,才能找到。

如果不是南妗,他们的生活,可能一辈子都够不到京城的高度。

没有弟弟妹妹在旁,薛礼绷不住情绪,哭得比薛莹还像孩子。

南妗默默离开屋子,去跟薛言道别。

明一为了转移薛莹的注意力,陪她玩闹。

不知道多久,薛莹可算是累了,倒在明一怀里呼呼大睡。

明一抱着薛莹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眼睛没有半点光亮。

想想他一个习武之人,竟然被一个一岁的小孩子折腾的筋疲力尽。

听说大多时候,都是南妗姑娘在照顾这个小不点。

也不知道她怎么照顾的,都不累的吗?

太阳落山之前,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离开白云镇。

南妗站在镇子口,和掀帘的薛礼薛言挥挥手。

直到她看不见马车,马车上的人也看不到她。

推开院门,前不久还热热闹闹的院子,一下子安安静静。

没有人在灶屋边做饭边对她说,‘南妗你回来了,快洗洗手很快就能吃饭了’。

也没有人坐在院子里看书写字,乖巧的叫她‘南妗姐姐’。

更没有可可爱爱的小奶包,把两只老母鸡追得满院子跑。

“南妗姑娘,你朋友去哪儿了,省亲了?”

易大娘过来,扒在门缝上往里看,连她都觉得,院子里一下子空了不少。

“对,回去省亲了。”

南妗没有进院子。

易大娘看出小姑娘心情不太好,非拉着她去家里吃玉米。

玉米是今早摘的,又嫩又新鲜,清甜好吃。

南妗慢慢吃了一根,又跟几个孩子玩一会会儿,放下不少东西才离开。

易大娘摇头无奈。

“这姑娘,还是这么客气。”

医馆已经下工,负责照顾薛莹的蔷薇姑娘坐在后院的小台阶上,双手抱膝盖,蔫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