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墨怔怔地看着烈霓手里的那颗白色小药丸。
只能说不愧是刑部尚书之女，居然连这种东西都是随身常备！
“吃了这个，半个时辰之内都只能说真话！”烈霓笑着说道。
林子墨面露惊色：“半个时辰，这么久？！”
若真是这样，这东西岂不是比【搜魂术】还要好用一万倍？
烈霓肯定地点头，瞥了一眼半昏迷的禾辛，又补充道：
“不过吐真丸只能用在对方丧失行动能力的时候，修士的修为越高，所起到的效果也越差。至于对五境修士有没有用……我也没试过。”
这样才合理嘛！
林子墨面露恍然，如果没有这些限制，那这东西也未免太逆天了！
禾辛毕竟是五境，吐真丸从理论上来说对他的作用有限，但凭他现在的精神状况……
他从烈霓手中接过那颗神奇的药丸，说：“试试就知道了！”
药丸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精准地落入禾辛喉中。
等药力化开，林子墨才试探着解开了禁制。
被松开的禾辛没有任何动静，只是耷拉着头，也没有见他做出任何想要自尽的动作。
观察了好一会儿，两人皆是露出喜色：
“运气不错，生效了！”
烈霓将禾辛的下颚抬起，那双半翻白的瞳孔顿时显露在了林子墨的面前。
林子墨试着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哪地任职？”
“禾辛。时任京城季家供奉。”男人宛若一台机器般回道。
林子墨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沉吟片刻后，他开始问道：
“是谁灭的赵家？”
烈霓收回手。
没了支撑，禾辛的头重新耷拉了下去，传出低语：“我……不知道。”
“不知道？”林子墨眉头微皱：“那些银子是谁给你的？”
“季家。”禾辛接着说道：“他们让我买下那座府邸，同时承担一切可能的后果。”
“这要求你也敢答应？”林子墨追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那府邸发生了什么吗？！一个五境武夫，就为了区区几千两白银把自己卖了？”
禾辛依旧毫无波动地回道：
“季家对我有恩，这一身五境的修为，也是靠着季家的燃命丹才突破上去的。”
燃命丹！
听见这个名字，林子墨和烈霓皆是目露惊色。
他在见过关宇这丹药的记载。
那是一种非常珍贵且歹毒的丹药，只有在某些大家族的死士身上才会偶尔见到。
而燃命丹的服用者无一例外地都会在一年内榨干自己的所有潜力，并且寿命剧烈燃烧，往往在服用之后，连三年时间都活不到！
完完全全把人当做了工具！
林子墨顿时皱起了眉头：“究竟是什么样的恩情，能让你心甘情愿地豁出性命给他们背锅的？”
当这个问题说出后，禾辛沉默了许久都一言不发，就在林子墨以为吐真丸都不管用的时候，他突然出声：
“我的妹妹……还在季家，我要保护她……不能让她受到委屈……”
话音落下，林子墨瞬间明了了。
督察院的卷宗上记载，禾辛就只剩下了一位家人——他同母异父的亲妹妹，禾香梅。
季家这是将他的妹妹当成了人质啊！
没想到，这个禾辛居然把这段血缘看得如此之重，居然傻到愿意用命来换自己妹妹的一个虚无缥缈的安稳？！
林子墨转头看向红裙女子：“烈霓，你怎么看？”
烈霓摊手道：“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季家季家的扯个不停，直接上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林子墨点头同意。
这禾辛也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之人，他更像是一个最底层的替罪羊，一个被利用、随手可丢的弃子。
从他身上，只能看到悲惨的命运，再得不到更有用的信息了。
是他的上级，季家，给禾辛下达了买下赵府的命令，绝对和那幕后之人脱不了关系！
季家可没有调动浮屠卫的权利，或者说……那虎符就是他们偷的！
保险起见，林子墨又去桦树林附近看了两眼，确认没人来交接后，才和烈霓会合：
“把他带上，我们去季家！”
……
……
京城，季府。
此刻，豪华宅院内的某处厅堂中正坐着三人。
“爹，府内今日来报，说一名御史突然闯进了赵府，还把禾辛给带走了！”
季家少主之一的季阳华向坐在上方的男人说道，面露丝丝急色。
季家主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我都知道了。禾辛被抓走也不用太过着急，他是绝对不敢把我们供出来的。”
“可是老爷，光靠他一人也未免太不保险了！阳华，你知道那位御史是谁吗，送点礼让他把人放了就是了！”季家主母直言道。
季阳华闻言却皱起眉头，从椅子上站起：“那御史是谁……我也不知道。”
“怎么可能？！”季家主母面露惊讶。
他们季家能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就是如鱼得水的人际关系。
像是督察院这种监督百官、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威机关更是尤为重视，几乎每一位御史的品性都被他们打探得清清楚楚。
怎么可能还有御史是他们不知道的？莫不成……是近两天才新任职的？！
季阳华面露思索之色，良久后才接着说道：
“在今早，在宫外值班的府内探子说了件怪事。”
“他们看见曹公公居然亲自驾着一辆马车驶进了宫中……不知，和此事是否有关系……”
话音落下。
“曹公公？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离开皇宫？”季家主摩挲着胡须追问：“大概在什么时候？”
“巳时。”
“巳时？那时候早朝都上完了！此人必是被圣上秘密召见的啊！在那之后呢？”季家主向儿子看去。
季阳华却摇了摇头，“那人离开时也是乘的马车，似乎还有极强的修为傍身，我们的探子……没有跟上！”
“跟丢了？！真是成事不足！！”
啪！
季家主一拍身侧的方桌，沉沉说道：“依我看，此人至少有七成可能，就是那位带走禾辛的御史！”
闻言，季家主母和季阳华皆是点头。
“爹，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此事真被追查下去……”
这一次，连季家之主也沉默了片刻，才终于开口：
“不必着急，只要有你的关系在，他们拿禾辛也暂时没有办法，哪怕真找上门了……到时候也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