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星几乎是立刻就拔出了剑。
没想到留痕竟比她更快,她剑才出鞘,他人已飞快地拦在了徐桓之身前,一条胳膊把徐桓之扒拉到身后,另一条胳膊上铁腕扣抵住了姜寒星的剑
他简直是不可思议。
“我一个人你都勉强,你还敢朝两个人动手!”
……这话倒平实中十分蕴含一些哲理。
可能所谓大道确实至简。
姜寒星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凝神去听窗外动静。
因为她想起来跟着她的是哪位了。
是林明雨的人。
关于林明雨之于她,姜寒星其实也不太知道要怎么说,说倚重吧,那肯定也还是倚重的,东厂诏令牌都给她了,说不信吧,也确实是不信,林明雨眼睛,姜寒星不止一次看见。
但她从没往心上放过,因为不管林明雨倚重还是不信,她都并不指望着他过活,也因为她本来便自视甚低,从来没能瞒天过海去运筹帷幄中,所有事都是明码标价,成与不成的,可以讨价还价,再不行直接杀了她,她没有事不可对人言的。
所以徐桓之弗一说有人在跟她,她还真有点忘了林明雨这一档子事,才至于如今忽一想起来,便得立马与徐桓之兵戎见。
不然,无不可对人言归无不可对人言,月黑风高夜,别有用心人,总难免有点……
瓜田李下的。
林明雨当然不会因这事便与她计较,那不是这案子还没了结,他想要的还没得到。可案子总有止的那一天,难道她还能因为别去碍他们这些大人物们的眼,案子一结就去抹脖上吊?
日子总还是得接着过,此时不卖乖,彼时她又应当如何自处呢。
窗外静悄悄,除了风声呼啸过,折断枯枝一两根,一点旁的动静都没有。
姜寒星这才放下心来,去看徐桓之。
徐桓之也看她,伸手去拨她剑:“姑娘若是也同我一般,是想做戏给外头人看,那我劝姑娘还是不必,留痕做事很利落。”
“所以方才王首辅跟前,徐主事也只是做戏给我身后人看。”
姜寒星任由他拨,但是剑不动:“为的是你这边哪怕万一有什么差池,万劫不复,也能让这天下人都知道,是你一意孤行,所有事,都同他王首辅不相干。”
一个要拨,一个不动,剑自然是在徐桓之手上划出小小一道伤痕。
“你几个意思你!”
留痕当时便要着恼,却愣是手都伸出去了,却没敢。
因为姜寒星剑蓦然左偏,一剑砍碎完了她方才看着还很珍视的一整套茶具。
“好一场师徒情深啊,我竟看不出徐主事原是这样有情有义人。”
她冷笑道:“可我要你帮我做选择么!”
利落还能是什么,利落当然就是没了。
姜寒星一直装看看不见林明雨在派人盯她,也是有这个顾虑,这事大家都不开口,也不是不能当就没这回事过,真拿这回事当回事了,那才是真说不清了。
现在她就是说不清了。